他这一提醒,很多人也发现了。
刚才光顾着看热闹,感动人家小姑娘为母赎产的这份孝心了,此时一看这店面和店名,这才想起来。
“这家是老字号了吧?在京城开了二三十年了……换东家了?”
“不是说经营不善所以才……”
人群中有人冷笑一声,显然想通了其中关节:“经营不善?恐怕是托词吧?”
“这怎么讲?
那人道:“你们刚才没听见这位先生说嘛?他家小主子自幼失怙,父母双亡,因着年纪小,亡母留下的嫁妆一直由家中长辈代管。如今,怕是人家小主子长大了,按理说,家中长辈就该归还人家母亲的嫁妆,可各位想一想,要是你们,这已经攥在手里这么多年的产业,可甘愿轻易还回去?”
“所以就说经营不善把铺子卖了?这不是杀鸡取卵嘛?”
那人又冷笑:“杀鸡取卵?你怎知这个卖是怎么个卖?说不定是左手卖给右手呢?”
他这一番点拨,众人恍然大悟,张满堂听得心慌意乱,耿文山听得心旷神怡。
这叶府想把他的小东家当傻子,可是难道这满京城还能都是傻子吗?
有些事,就怕拿到明面上来说。
这种家族里面争产的事向来受人关注,一个“贪”字是明明白白的,大家怎么会看不清,更何况人群里还有人“指点迷津”后再“煽风点火”。
耿文山隐晦的看了人群中那个冷笑揭穿这里面把戏的人一眼。
那人迎着他的目光,几不可查的微微垂下眼皮示意。
“这也太无耻了!欺负人家孩子没有父母撑腰啊这是!”
“这是谁家啊?占着人家亡母的嫁妆不还,还想出这种手段欺负人……”
张满堂哪里还敢让他们继续这样议论下去,这京城哪有秘密,再这样下去,叶府很快就会被扒出来,到时候无论是大夫人这个做伯娘的还是他,都得不了好。
他恶声恶气的驱赶耿文山和几个还在哭求的小厮:“我说了我这铺子不卖!给多少钱也不卖!你们主子孝不孝顺关我什么事?!滚滚滚!再不滚我报官了!”
说着他训斥店里的伙计:“还傻站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些闹事的都赶出去!”
耿文山和几个小厮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人群中爆发出气愤的低语:“这是心虚了吧?”
“就是就是……”
耿文山却什么也没说,用袖子揩去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整理下衣冠,又带着人往下一家铺子去了。
人群一路跟着。
一路热闹着。
脂粉铺里的情景反复上演。
到傍晚时,全京城都知道京中有孝女为母赎产。
也有人在耿文山走进第三家铺子时惊呼一声:“咦?这不是叶家的铺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