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将车开往香洲别墅,南奚和乔伊一起把孟漓川扶进卧室,丢在大床上。
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孟漓川身上的温度早已分不清是药效,还是着凉发烧了,整个人状态很不好。
乔伊沉声道:“我去配药,你先把他的湿衣服脱了,用酒精擦拭身体,给他降温。”
“好。”
乔伊出去了,南奚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孟漓川,弯下腰,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南奚刚触碰到他,一直昏迷着的孟漓川猛然惊醒,一把攥住南奚的手腕,不让她继续动作。
“湿衣服穿着难受,我帮你脱了。”南奚温声道。
然而孟漓川不松手,嘴里喃喃念叨着:“不行、不能脱……”
南奚忍不住反驳:“以前没见过你还有这么矜持的时候。”
到底是生病了,孟漓川平时力气再大,此刻也抵不过南奚的手劲。
南奚把他的手拍开,一颗一颗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衣服松散挂在孟漓川身上,南奚顺着肩头往下一剥,肩膀上一道肉粉色的凸起吸引了她的注意,南奚眸光一顿。
孟漓川还在无意识地反抗,想把衣服往上拉:“别脱,别看……”
南奚脑海中闪过什么,她瞳孔骤然紧缩,颤巍巍地伸向孟漓川的肩头,用力扳过他的身子,他的背部呈现在南奚眼前。
只一眼,南奚触电一般收回手,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将溢出的惊呼堵了回去。
孟漓川肩背宽厚,锻炼得宜,覆着一层冷白的薄肌,曾经他的身体是世间最完美的雕塑,像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可现在,宽阔的脊背上遍布狰狞不堪的疤痕,深浅不一,形状不同,像一只可怖的巨兽,蛰伏在孟漓川的身体里,随时都能咆哮着挣脱。
南奚记得,孟漓川曾经为了呦呦从楼上摔下,那时留下的伤疤远没有这么可怕。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眼泪模糊了南奚的双眼,她的目光落在孟漓川始终未曾摘下的黑色手套上。
南奚小心翼翼地取下手套,下一秒,南奚再也忍不住,无声地哭了起来。
只见从前如玉的双手同样遍布瘢痕,尤其是手心,已经没有了任何纹路,一道道凸起的疤蔓延在手上,这甚至已经不能用人手来形容。
怪不得,孟漓川从不肯摘下手套。
人人都说他可怕,可他却生怕吓到人。
南奚心痛得无以复加,颤抖着手去触碰孟漓川的手。
一瞬间,双眼紧闭的孟漓川就将手收了回去。
即使已经失去清醒,但他潜意识里仍然害怕自己的伤疤被发现。
一想到这点,南奚的泪水再次汹涌。
她不敢想象,经历了这些的孟漓川该有多痛苦,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这时,乔伊拿着药箱进来了。
看到孟漓川身上的伤疤,她也顿了顿,继而对着痛哭的南奚说:“第一次见?”
南奚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乔伊一边从药箱里取出针剂,推入孟漓川的静脉,一边平声道:“为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