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南奚定在原地,脑海中轰的一声翁鸣,浑身血液都不流动了,从头皮麻到脚趾。
怎么会、怎么会是……
南奚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对面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她再熟悉不过,迎上那双沉黑漠然的眼睛,南奚感觉自己被一只饿狼盯上了,天然的压力让她无处可逃。
南奚几乎是在三秒钟内就做出了反应,立刻拉下鸭舌帽的帽檐,遮挡住自己的脸,紧接着回身去开休息室的门。
她脚步匆忙,几乎是用跑的。
可在她距离门把手还有几步距离时,后面突然传来的开门声犹如一声炸雷,骤然响在南奚耳畔,炸得她汗毛倒立。
无形之中的压迫感迅速将南奚包围,在她的手落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同时落在了她的手上面。
孟漓川从后面靠近,高大的身形笼罩住南奚瑟瑟发抖的身体,微微俯首,在她完好的左耳边轻声道:
“抓住你了。”
温热的吐息吹入耳朵里,那是南奚最敏感的地方,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瑟缩肩膀,往另一边躲。
然而孟漓川的另一只手臂也伸了过来,撑在门板上,将南奚困于其间,不给她任何可以逃跑的机会。
南奚沉默着,她听见自己的心脏急速跳动,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后面的钢琴声愈发清晰,紧迫的节奏迈入高潮,仿佛风雨欲来,即将摧毁一切。
“怎么不说话?”孟漓川再次俯身靠近,“还是说,你是聋哑人?”
南奚呼吸一窒。
果然,在孟家老宅匆匆一面,他就已经认出了自己。
“用呦呦引我上钩,你还可以再卑劣些吗?”南奚说。
身后的人呼吸顿了顿,接着变得愈发粗重。
“卑劣?”孟漓川呵出一声轻笑,“我不介意一直卑劣。”
孟漓川望着身前的人,她上半张脸都隐藏在帽檐下,只露出精致小巧的下巴。
相比于几个月前,她的下巴更尖了些,怀中微微颤抖的身躯也更瘦弱,他一只手就能轻易地扭断她细弱的脖颈。
可是,她是鲜活的。
并且正被他搂在怀里。
这是几个月来的孟漓川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在申江里捞了一百天的人,竟然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孟漓川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摘掉南奚的鸭舌帽,一头柔软的短发簌簌散下,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清晰地倒映在他漆黑的眼底。
“是你,”孟漓川声音颤抖,“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南奚被孟漓川掰过身体,不得不与他对视。
急切的音乐已经逐渐迈入尾声,滑入平和舒缓的节奏。
这场大雨终于要停了。
南奚抬起眼,迎上孟漓川眼底的汹涌。
和最后一个音符一起落下的,是孟漓川温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