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云之羽15【会员加更】无措
一时间屋内安静了下来，念姝甩了甩软尺，就像是在甩鞭子，可软尺终究没有鞭子凌厉，她甩了两下便觉得索然无味又感觉自己就是在浪费时间，便将软尺塞回了他的手中，转身朝着矮桌走去。
等她重新执笔落下了几个字，他才像是如梦初醒，踏着步子走了过来。
宫远徵翻了一页医书，状若无意地问着：“你在宫门这么久了，不想出去见见家里人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念姝又翻开一本账本，回答了他，“不想。”
他追问道：“为什么？”“你们这么多年都没查过我吗？”她意外地挑了下眉，又浅浅地勾了一个笑，柔柔地说着，“他们都死光了，我暂时还不想去见他们。”
宫远徵捏着纸张停在空中，怔怔地看着被金光笼罩下的她：“你……”
她像是不觉得这种话题过于沉重，摇了摇头，揶揄着：“而且一入宫门深似海啊，想出去都难以出去。”
“你想出去吗？”
念姝顿了顿，置若罔闻，像是连那片刻的停顿都不曾有过。
宫远徵手指捏紧，眼色暗沉了下来：“你想出去吗？离开徵宫，离开……离开我？”
“小徵你这么说话，以前我还能勉强觉得你可爱，可现在只觉得怪黏糊糊的。”
宫远徵一噎，抿唇道：“我可以帮你报仇。”她勾了下耳边垂下的黑发，神情冷淡：“谢谢，不需要。”
“你……”
念姝停了笔，掀起眼，打断他：“你对我的事很好奇？想知道什么，比如说我曾经是哪里人，又比如说我曾经有过跟你那时一般大的弟弟？”
宫尚角有过弟弟，她又是有过什么弟弟，而且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她这般对他，难道是在透过他在找别人的影子？
宫远徵闭紧了嘴，面上瞬间就有了裂痕，一下子攥紧手中的医书，他眼神明明暗暗，身上突兀地冒起了无边的寒意。
念姝眨了下眼，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大得不太对劲，她转念一想，拿着笔杆点了点他的手背。
“我没有弟弟，我只是……”
宫远徵松开了手中被揉得不成样的医术，阴沉晦暗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猛地扣紧了她的腕骨。
“放开，你捏疼我了！”念姝一惊，被桎梏住的手腕疼得让她握不住手里的笔，啪嗒一声，笔掉落在桌上，飞落了几颗墨珠，又晕开了大片的墨。
她咬着牙，压住眼眶里泛起的泪花，用力地掰着他的手，见掰不开抄起旁边的书本就往他身上丢。
宫远徵没有躲砸过来的书本，而是握紧她的细腕，猛地往前攥了一把，附身逼近，咬牙道：“念姝，这不好玩。”
念姝被他叫得有些恍惚，她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听到过自己的名字从别人的口中念出。
“你不能把我当成别人。”他直起身，放松了点手上的力道，睨着看她，想藏住情绪却又怎么藏得住，他眼眶发红，零星闪着泪光，“就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也不可以。”他骄傲又脆弱，敏感又不安，她感觉她的心被捏了又捏，扎了又扎，有股血汩汩地淌了出来，无措地不知道该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