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给了他一记重锤。
在那天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身体透支,灵魂和肉体都游走在危险的边沿。
警察局里,渔民给他看顾缈的遗物。
熟悉的款式,熟悉的定制字样。那是他亲自挑选,亲手给她戴上的项链。
她很喜欢,一直没有摘下来。
认出项链的那一刻,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口的异样还有后背不断渗出的冷汗。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说不清哪里在隐隐作痛。
完美主义者没有办法接受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致命的缺点。
于是他用最后一丝力气强撑着离开,将后续的事宜交给了助理。
踏出警局大厅没有多远,高大的身影被海水压弯了脊梁,他单手扶住墙,硬生生呕出一口血。
身后传来秘书焦急的声音。
他才反应过来似的,指腹擦过下唇,沾了一抹血渍。
他当时的想法和其他人一样,不理解。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
无关紧要的人走了就走了吧,料理好她的后事,故事也算圆满。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盯着指尖的血看了许久,直到身体快要坍塌,撑不住倒下。恍惚间他脑海中突然蹦出一道反驳的声音。
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那是顾缈。
是未来会与他结合,同他最亲近的人。
是亲人,是恋人,是从出生,从踏进顾家开始,就注定要属于他,与他纠缠一生的人。
没有人可以从他的身边将她带走。
即便再有野心,他对顾家一直都是不屑一顾的态度。
偏偏那个时候,顾家打着顾缈的旗号疯狂做慈善,试图粉饰太平,图个心安理得。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做的彻底一些。
赔上全部身家,才显得有诚意不是吗?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正式盯上了顾家。
——
顾缈一觉睡到天亮。
她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在她床边乱晃,覆下的阴影挡住了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
她眼睫颤了颤。
对方第一时间察觉到,停下手上的动作。
“醒了?”
对上那双盛满担忧的眼眸,顾缈大脑短路了一秒,“二哥?你……”
顾缈坐起来,又被按住肩膀。
她被迫躺回原位,上下打量着他。“你身体怎么样了?”
被抢了台词,贺之淮无奈勾唇,“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额前的碎发被他轻轻拨开,“瞧着气色比昨天夜里好了不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夜里就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就没有叫醒你。”贺之淮是凌晨三点赶过来的。
想到什么,顾缈不禁担心的问:“二哥你是怎么进来的?大哥那边……”
贺之淮轻启薄唇,还未吐出一个字,旁边一道声音没有礼貌的插进来,“当然是我带他从正门进来的啊。”
“……”顾缈扭过头,对上祁聿戏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