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还有个肺炎的呢,最后开了一毛五一只的青霉素,两毛五一只的链霉素。
看病的还是觉得贵,老牛一家子走的时候还试图讨价还价。
这会都到饭点了,不过卫生所外边就是公交站台
于亮东让二舅子跟岳母送到这就成了,回头他们自己坐车回去。
再者也过了一半的路了,就算是走着回城也用不了多久。
公交一天就那么几趟班次,这会要坐上估摸着难。
妹夫和嫂子又提着大包小包,牛进棚想送来着,但又惦记着怎么安排亲妈。
徐春娇倒是一直看着远处。
都能听见拖拉机声,‘嘟嘟嘟嘟’一路行驶而来。
老太太上前招招手。
那拖拉车司机笑呵呵的打招呼叨叨怎么是你,就载着老太太走了。
四处都能盘活,四海都能跟人家搭上话交上朋友是老太太的特点,余下的人见怪不怪。
牛进棚坚持送人进城。
人心情还挺微妙
小时候四五岁时不懂事,把鸡仔丢茅坑里淹死了。
亲妈把死鸡仔捡起来使劲往他嘴里头塞。
牛进棚哪肯张嘴啊。
后来确实塞不进去,他被亲妈提到厕所按粪水里。
他记到现在,是因为实在太难忘,太深刻了。
这还好一点,虽然不受宠但好歹是个儿子,他那两个妹妹还得惨得多得多
牛进棚就是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心疼起自己那两个过得更惨的妹妹来。
妹妹不在场,对妹夫好一点,回头夫妻两日子过好了,也就是对妹妹好。
人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进了城先送于亮东到家属楼,再送自家嫂子回巷子里。
租下来的屋旁边本来是个粮票贩子,后来人跑了那屋一直没人住。
黄水仙问过老太太,本来想的是跟房管局申请能不能住。
老太太说不用跟谁打招呼,想住就去住
人也就住着了,起初还提心吊胆寻思哪一天房管局来人了,该交多少房租再交,结果一直啥事没有。
当时就是徐春娇跟粮票贩子李志国一块下的手租的院子,那会一口气交了好几年的房租,当然想住就住。
可黄水仙不知道啊,只在心里婆婆就是野,自个还得多跟人学习,至少这胆子就得学得大一点!
墙头矮,黄水仙瞧见院子里头晒衣服时挺意外。
今早走得匆忙确实在床头堆了好几件衣服,想着回来时再洗。
人寻思是不是两儿子干的啊,一开门还真是。
为了多晒太阳,她那晾衣绳拉得可高了,牛建国和牛建军两人踩着小板凳收衣服,一扭头‘妈妈妈’的喊起来。
牛建军没忘记邀功啊,叨叨衣服是大晌午洗的,他都要晒成葡萄干了!!
黄水仙早上还想真是造孽,这么能折腾的儿子她生了两个。
这会像是搂着两金蛋蛋,怎么亲香都不够,帮着把余下的衣服收拢,万分感动的跟牛进棚说:“咱们是一天天的老,孩子们是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懂事了。”
牛建国说:“妈,你这几年,为我们操心,老是老了点,但一点没得中年人的气质。”
不知道该不该高兴的黄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