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亮东还是抽空跑了一趟。
几个孩子嘴唇都给晒干巴脱皮了,愣是站原地不肯走。
二妞都给憋哭咯,瞧见姑父第一时间要上厕所。
很可惜,小孩自制力还是差了点。
已经两年没有尿床的二妞在通往厕所的路上还是哭了出来,引得同路的一老太太狐疑的直盯着这一行人。
镇小学栏杆外也有小孩哭声。
本地有说法,小孩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如果小孩看到老人就笑容满面,说明这老的还能活很久,要是反过来瞧见老人就哭,那可能是没多少活头了。
一条马路听两回孩子哭,那老太惊恐的问旁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哭的那人大妞二妞都认识,自家兄弟。
牛建国哭得声泪俱下,泪水模糊了双眼,并没有瞧着逐渐靠近的家人们。
有个大姨劝着:“孩子,栏杆不烫手啊?”
牛建国哭着说烫手,可是他想回家了,不是回镇子上的那个家,是回有奶奶的那个家。
再有个大哥就搭话了,别是被人欺负了吧。
“没有人欺负我”牛建国还是哇哇哭,“我们都玩儿好几天了,可是我感觉我奶奶该想我了,所以我才哭的。”
人断断续续说明白了。
刚住校可新鲜可好玩了,可这几天住够了,也吃够学校的饭了,兄弟两都有点想家。
碰巧今儿弟弟又去体校训练,就剩当哥的一个人在学校里头。
人晌午跑出校门还去了一趟大礼堂,说是亲奶奶在那上学来着,没找着人才回来,有点儿绷不住才哭的。
他想奶奶,想二婶三婶,想大妞二妞三妞家旺,猫猫狗狗鸡鸡鸭鸭
这会围堵的人多,有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哆哆嗦嗦的经过,人还哭着招手,“爷爷,您慢点走,呜呜呜呜。”
大妞二妞走墙根脚下喊哥哥哥。
牛建国吸溜了下鼻涕看清楚了,哭着笑出声来。
小学下午也放假,等牛建国再跑出校门的时候,笑得可大声了。
这几个小孩今儿真是轮番哭了一遍,于亮东带着孩子们进了副食品店。
人说的是想吃啥就买啥,当姑父的买单,然后一人给了两毛钱。
这年头过年那压岁钱都是外婆亲妈亲爸合起来给个一块钱算巨款,姑舅五毛钱算大方,亲近点的亲戚两毛钱,普通关系一毛钱,五分钱都可以。
这平日里给小孩两毛钱买吃买喝算大方的。
今天供销社还有卖西瓜,五分钱一块。
于亮东还翻出了粮票,刚走过来时瞧见有卖烧饼的,五分钱加二两粮票,要是孩子愿意吃也行。
大妞转手就递回去一毛钱。
人现在是小富婆,觉得姑父挣钱也不容易,多个一毛钱少个一毛钱的她无所谓,留给姑父买醋吧。
醋九分钱刚刚好。
于亮东捻着一毛钱直感慨这孩子教养得可真好,居然为他省钱。
再看人花六分钱买了两只铅笔,再花四分钱买了两个本子,都没往小零嘴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