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侯府如此重视,竹香雅苑中的众人,自然也是一派喜气洋洋。
可侯府的人天天来此报道,却始终未见穆戎的身影。
“侯爷有五六日没来了吧?”洛书闲话道。
肖嬷嬷在一旁笑着说:“马上县主就要嫁到侯府去了,依大周礼法,未婚男女在婚前是不能轻易见面的,侯爷不便前来有什么奇怪?”
“哦。”洛书点了点头,并未多想。
一旁的徐容容则无意识的翻弄着手中的小匣子:他……会是守这种规矩的人吗?那个深夜潜入竹香雅苑,将她拐出府去商谈如何为宁王谋算皇位的男子;放任她深夜在街边饮醉的男子……会恪守规矩?
她是不信的。
只是,相比眼下的疑惑,她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从小匣子中抽出一张契书的副本,她带着洛书乘车去了医馆。
她要去找洛肖氏。
手中所拿的,也正是品悦坊中那间乐坊的契书副本。
她的到来,让洛肖氏又惊又喜。
洛氏母女的病早已痊愈,但因她们在京中无处落脚,便继续住在医馆的后院之中。
虽说舒先生从未嫌弃过她们,而她们也在尽自己所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但说到底还是寄居啊……更何况,舒先生和她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寡妇带女,长久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难免会传出些闲言碎语。
虽然她并不在意这些,但舒先生呢……他如今已是京中小有名气的郎中,人品相貌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这些日子,她也看见一些衣着华贵的妇人来医馆问诊,说的都是咳嗽伤风之类的小病,但言谈间却不住的拿目光觑探着舒先生。
说到底,她们都是借着问诊的名义来偷偷相看的。
她们母女若继续住在医馆里,多少是会耽误舒先生的……
可若不在此处,她们又能再何处落脚?她是不怕吃苦的,但洛玉琪还小,总不能让女儿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吧,饥寒无依吧。
更何况,这几日,舒先生忙完医馆的事情,便不知去向,连深夜也不回后院。这更让洛肖氏心中难安!
原本正在愁苦之际,县主却来了……
不仅来看她,竟然请她去经营乐坊。
江南水患冲垮了她的乐坊,琵琶入京后又被夺走,她本以为此生再与曲乐无缘了,可没想到县主竟然会送她这样一份大礼!
“县主这如何使得?!我不过是会弹奏几曲,何谈经营?昱州城中的乐坊亦是先夫在料理,县主将此间乐坊托付与我,真是惶恐!”洛肖氏慌得手足无措。
徐容容浅浅一笑,她拉过洛肖氏的手:“洛夫人不要着急拒绝,京中不比别处,舞曲乐坊的经营全凭曲艺才华。洛夫人的琴曲在昱州城中乃是一绝,想必放在京中也是上品,您不必担心经营之事,再者……”她又将自己属意经商,想在权贵之中探听京中消息,了解时人喜好的打算告诉了洛肖氏。简而言之,这间乐坊明面上是徐容容为她提供了安身之处,实则是她为徐容容打探消息之用。
徐容容的理由,让洛肖氏几乎无法拒绝。
与洛肖氏而言,县主救了她和整个昱州百姓的命,给了她在京中的落脚之处,还给了她足够的尊严和脸面,如今又让她出面经营她朝思暮想的乐坊……
心细如发的洛肖氏怎么会看不出县主方才所言,只是为了让她能心安理的接受?
被亲人逐出家门,困在关帝庙等死都没有流下一滴泪的洛肖氏,此时泪流满面。
她拉着洛玉琪站起身,向着徐容容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县主!从今往后,县主便是我们的东主。”
“好。”徐容容笑着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