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二少夫人。”
这一句话,让甘采儿放弃了等丁佩兰和赵岑的出现,决定提前走。她好似又撞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从荣德堂出来后,甘采儿变得份外沉默,小红悄声地问了两三次,她却都只是摇头。后来她混在一大堆女眷中,又坐了半晌,然后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向姚夫人告辞,离开了姚府。
前院的兰亭舟听说甘采儿提前走了,便也向姚尚书告辞,提出要先离开。
兰亭舟四拿案首,又夺解元的事迹,早传到了京都,因而在这场寻芳宴上,他成了众人的焦点,备受瞩目。所以,对他的告辞,姚庸是极力挽留。
“刚才下人来报,内子身体忽有不适,正打算离开,学生放心不下,得跟着去看看。”兰亭舟坚持要走。
姚庸见挽留不住,便让管家亲自送兰亭舟出府。
快要出府门时,管家忽顿住脚步,望着光秃秃的梧桐树道:“唉,真是一片叶子也没了呐。前几日,我路过时还有四五片呢。”
“我家老夫人望着这树直叹气,念叨着府里还要多开枝散叶,儿孙满堂才好。”
兰亭舟脚步一缓,也望向那片叶不留的梧桐树。
他微微一笑,道:“等春天到了,自会又是一树的枝繁叶茂。姚老夫人实在不必忧心。”
“非得等春天吗?”老管家似在喃喃自语。
兰亭舟恍若未闻,没再接话,径直出了姚府。
兰亭舟一上马车,便见甘采儿坐在马车里,怔忡地发呆,而小红坐在一旁,一脸忧虑地守着她。
兰亭舟眉心微蹙,问小红
“这是怎么了?你家小姐有哪里不舒服?”
小红摇摇头,正待说什么,却听甘采儿轻轻开口
“小红,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夫君说。”
小红瞅着甘采儿,忧虑更甚,但最后还是依了甘采儿说的,她转身出了车厢,然后将门关好。
“出什么事了?”兰亭舟问。
“姚老夫人的嬷嬷让我要小心姚二少夫人。”甘采儿道。
兰亭舟垂下眼眸,淡声道:“那我们就少与姚府接触便是。”
“世家大族中的关系本就错综复杂,我们少参与其中为好。不管是姚老夫人,姚夫人,还是姚二少夫人,我们统统离远些。”
甘采儿忽盯住兰亭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兰亭舟微微讶然,抬眼看过去:“你何出此言?”
甘采儿默了默,然后撇着嘴,嗤了一声:“嘁,我没你想的那么笨。”
兰亭舟不说话了,只看着她。
甘采儿将姚二少夫人今日突然来找她的奇怪举动,给兰亭舟说了。
末了,她撩起衣袖,在手腕左侧二寸处比了一下,道:“张嬷嬷拉我那一下,我看到她这里有一个梅花的印子,很浅的红色,像是胎记,但我知道那不是。”
“因为黄嬷嬷这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兰亭舟默然半晌,而后缓声道:“‘人有相似,物有雷同。’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痕迹,也许就是凑巧了吧。”
“兰亭舟!”甘采儿瞪着他,眸中带上了怒气,“你真以为我就那么好骗?!”
兰亭舟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事,你不知道更好。”
“哈,我可不这样觉得!你没看到有人都找上门来了?要是我真啥也不知道,说不准改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甘采儿气愤地道。
兰亭舟想了想,终是开口道:“杜恪不姓杜,而是姓公孙。”
“啊?!”甘采儿一脸震惊。
“杜恪的母亲,也不是赵娇儿。”
“啊?!”甘采儿更加震惊。
“当今皇后姓姚,是姚尚书的嫡长女。”兰亭舟没有再多说,只是深深地看了甘采儿一眼。
甘采儿一张嘴张得老大,震惊得半晌收不回,她呆傻的模样,像是被天雷劈中了般。
兰亭舟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而后他伸出手,轻轻将甘采儿的嘴合上。
“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兰亭舟轻笑。
甘采儿并不是真笨,只是她平常懒得动脑子,不喜欢耍心眼而已。兰亭舟短短几句,她已然猜到杜恪的真实身份。
想到杜恪前世的结局,甘采儿不由打了个寒战,她一把抓住兰亭舟的衣袖,问道
“那是谁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