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开端,是一场争吵。
凤天镇是汨江上不大的一个交通枢纽,来往客商极多,所以凤天镇十分繁华,店铺里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好多连甘采儿都没见过。街上也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争吵的最开始,很平平无奇,如同一场最常见的拌嘴。
卖现切米糕的摊子与卖糖画的摊子隔得很近,两摊子都是现场制作,引来围观的人就很多。又因为都是甜食,招揽的客人也大抵相同。
同行是冤家。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反正甘采儿他们留意到的时候,两家已经吵得很凶。卖米糕的老头儿大声骂卖糖画的汉子卖过界了,卖糖画的汉子拍着案板说卖米糕的老头儿抢走了他家的客人
骂人的话,一句赶一句,两家的火气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旺。边上还围了一群看热闹人,指指点点着,不嫌事儿大的浇油拱火。
然后,卖糖画汉子的吵不过,气得不行,便一个健步冲过去,将卖米糕的摊子掀翻了,不解气地还狠狠踢了两脚。刚出锅的米糕就撒了一地。
卖米糕的老头儿当即就抽出放在一边的切刀,抬手就往卖糖画的汉子身上砍去。
别看那汉子年轻力壮的,却是个怂人。一见着对方真动刀了,拔腿就跑。
这一跑,惊着了围观的人。刚才还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全都尖叫着,像潮水一般,往四下涌去。
最大的一股人潮,正是往甘采儿几人站的这边来。
甘采儿见势不对,也忙拉着杜恪往一旁避开。
她忽然看到,不远处有家书画店开着门,便招呼众人往那里去。
“那边有个店,我们快进去避避。”
只是她完全没料到,追打的两人正快速朝她跑过来。当她发现不对时,卖糖人的汉子已经冲过来,而卖米糕的老头儿举着刀,在两步之外。
甘采儿清晰地看到,刀锋劈过来,朝着她身边卖糖的汉子,也是朝着她身边的杜恪。
电光火石间,甘采儿几乎是想都没想,本能地将杜恪一拉,一转,然后将其牢牢护在怀里。
同是电光火石间,甘采儿忽觉身后一暖,有人将她护进怀里
“噗嗤~~~”一声。
甘采儿清清楚楚听到了刀砍入肉的声音。紧接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抱着她的手臂蓦地收紧,变得僵硬。
“姑爷!!!!”身后响起小红撕裂般的,惊恐的尖叫声。
周遭顿时炸锅了,无数人在大声叫喊。
“杀人了~~~~杀人了~~~~”
“快跑,王老头发疯了!!”
“天呀,出人命了~~~”
“报官,赶快报官去!!!”
在一片嘈杂声中,甘采儿惊慌回头。
然后,她就看到兰亭舟正紧紧地抱着自己,他脸色苍白,双眉紧蹙,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直线,似正承受着巨大痛苦。
王老头见真砍伤了人,脑子里一白,扔下刀,仓惶地跑了。那卖糖画的汉早就趁乱不知跑哪儿去了。
“八公子,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没有~~~”
黄嬷嬷年老体弱,手脚不灵便,刚才跑的时候,在人群中被挤得崴了脚,摔倒在一旁。这个时候她才一瘸一拐地扑过来,从甘采儿怀里拉出杜恪,一脸担惊受怕,老泪纵横地哭着。
“兰公子,你流好多血,快,快得上医馆。”黄嬷嬷手脚发软,声音颤抖嘶哑,似吓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