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甘采儿就听说杜恪病了。
“昨日我见他还好好的呀,怎么一下就病了?”甘采儿很意外。
“可能是晚上吹江风受了凉吧,听说病得也不重。只是船上缺医少药的,黄嬷嬷担心他病情加重,所以才让他暂时呆在房间里别出来了。”
“也不让旁的人去打扰,说人一多,不方便养病。”
小红一边帮甘采儿梳着发髻,一边说着八卦。
“小红,去将我们带的药,挑些对风寒有用的,给黄嬷嬷拿过去吧。”甘采儿道。
她这次上船带了很多药,各种各样的都备了不少。
因为她记得在前一世,“福庆号”中途上来一个小孩子,后来就是得了风寒,又晕船,导致高热好几日都不退。
而船上又只备了一些防晕船的药物,因而急得他家人团团转,在船上挨个房间敲门,问有没有退热的药,愿意高价购买。
听说那孩子几次命悬一线,差点没挺得过去。最后,在江上偶遇一个老渔夫,给了几粒祖传的丹药,这才让那孩子退了热。
只是,那孩子高热得太久,脑子已经烧得迷糊,说是怕是成傻子了。
通过那次的事,甘采儿充分意识到,出门在外,得多带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这一次出发前,她专程跑了好几个大医馆,什么治风寒、晕船,内伤,外伤的药,全都打包不少。
她也私心希望,这次若再遇上那孩子,能帮上点忙。
可她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天,她备下的药便有了用武之地。
“把药给我吧,正好我要去他那边,顺道带过去。”兰亭舟忽开口道。
“你这几日就别去八公子那里,免得过了病气。若在船上生病,医治起来不便。”
“可,两千两黄金呢我若不去看看,于心难安。”甘采儿有些犹豫。
兰亭舟看了她一眼,颇有些无奈
“放心,你的两千两黄金跑不了。我天天都替你看着,你只管安心吧。”
兰亭舟拿上小红找出的药,走了。
他终于说服甘采儿短期内不去见杜恪。
杜恪是一颗惊天巨雷,一旦被人发现,就会把他周遭所有的人都炸得尸骨无存。
兰亭舟不想甘采儿离他太近。
“福庆号”是一艘大型客船,为了保证航行速度,不是所有港口都会停靠,而只在大港口或大的城镇停留,大约每两三日才会靠岸一次。
“福庆号”第一站停靠在凤天镇。凤天镇虽叫镇,但其实比竹山县还大。
这得益于它在汨江的水路、陆路要道交汇处,来往的客船和车马大多要在此处停留,所以格外繁华。
连坐三日的船,终于能有机会下船落地,大家都很高兴,纷纷往岸上去。
船老板给了大半天的时间,叮嘱所有人一定要在天亮前回到船上,“福庆号”卯时准起启锚,过时不候,若是谁错过了时间,责任自付,概不退赔船票。
“你也要上岸?”兰亭舟见甘采儿整理衣服和行装,出声问道。
“嗯。”甘采儿点头。
“之前答应了黄嬷嬷,要去伢行给八公子挑两个小厮。”
“黄嬷嬷同意吗?”兰亭舟皱眉。
“当然同意呀。现在八公子只有黄嬷嬷和喜鹊二人跟着,太不方便了。”
兰亭舟沉眸,略思忖道:“你不如把钱给黄嬷嬷,由她亲自去挑。毕竟她经验足,而且又服侍八公子多年,更能知道谁合适。”
“若你自己去挑,难免会挑得不合八公子心意,白花了钱。”
甘采儿觉得兰亭舟说得很有理。
但是,她没如他建议的那般,将钱拿给黄嬷嬷,而是让黄嬷嬷与她一起去伢行。
当兰亭舟看到甘采儿不仅要与黄嬷嬷同去,她手中还牵着一个杜恪时,脑袋不由一炸。他看向黄嬷嬷。
“嬷嬷,八公子病还未痊愈,此时下船,是否不妥?”
“多谢兰公子关心。八公子的病已无大碍。”黄嬷嬷和善地笑着。
“八公子第一次出远门,怕生得很。老奴跟在他身边,也方便照顾。而且,老奴也想带他去镇上医馆再瞧瞧,拿些药回来备着。”
兰亭舟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
“我也同你们一起去吧。坐了三日的船,上岸走走也好。”
甘采儿虽意外兰亭舟主动提出要逛街,但能与他同行,她还是很高兴的。
两辈子加起来,她与兰亭舟一起逛街的次数,那都是屈指可数。
“墨云,你去知会一声亭之,叫他带着人跟上。码头上的人杂,多加些小心。”兰亭舟吩咐道。
“是,公子。”
“对了,小筱呢,今儿怎么没瞧见她?要不,我们把她也叫上?”甘采儿道。
“小姐,朱小姐一早就跟韦公子下船了。这会儿怕都走好远呢。”小红幽幽地道。
甘采儿顿时无语。
果然是女生外向,一旦有了心上人,哪里还记得她这个闺蜜。
“夫人,我们也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去快回,别错过了开船的时间。”
于是,兰亭舟、甘采儿一行人也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