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佛要金装,人靠衣裳。
今日诗会的主题是咏梅,没有流觞,就用击鼓传花代替。席间有一侍女背对众人击鼓,当鼓点停时,梅花传至何人手上,便由此人现场赋诗一首。
甘采儿随周财通坐到席间。周财通人缘很好,不时有人走过来与他打招呼。每当这时,他便会向人介绍甘采儿,而甘采儿则借着嗓子不舒服,只微笑着行礼。
做少错少,一番周旋下来,旁人只觉朱家小公子有些体弱,倒无人觉察出她是女子。
“咚咚咚~~~”
随着一阵鼓声响起,诗会正式开始,一枝盛放到极致的白梅,就在席间流转起来。
甘采儿这时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她压根儿不会作诗!别说作诗了,就是读诗,她都没读过几首。
她的文学素养,全来自于小时候念的《三字经》,还有前世被罚抄无数次的《女德》,《女书》。
甘采儿的心都拧紧了,她盯着那只白梅,像是盯着某只洪水猛兽。她撸了撸衣袖,暗下决心,绝不能让它落在自己手上。
白梅在密集的鼓声中转了两圈,然后顺利地停在黄庭海手中。
黄庭海微微一笑,执花站起,略一沉吟,一首七律的《咏梅》脱口而出。他吟诵刚停,席间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赞美声。
“黄公子的诗,诗意隽永,意境高远,让人眼前一亮,果然是少年才子。”首座一老者抚须笑着赞赏。
“今日在座诸位,都是各书院翘楚。黄公子开了个好头,来,大家继续,希望今日能佳作频出,才不枉费这梅林美景。”
黄庭海出了风头,王庆明也很欣喜,他笑着示意击鼓继续。
鼓声复又响起,白梅又在席间流转。
鼓声敲敲停停,白梅经过一人又一人的手,席间不少人都被点中,有人作诗,也有人作赋。
甘采儿听不懂好坏,但从掌声的热烈程度来看,大家似乎做得都不错,看来在座的都是俊才。
每当鼓声一起,甘采儿心就揪起,就怕那只花砸自己手里。眼见着席间的人,一个挨一个都站起来过了,她的一颗心都快要拎到了嗓子眼。
眼见着要在劫难逃。
要不,还是找个借口先遁了?反正黄庭海一时半会也跑不了。
就在甘采儿走神之间,鼓声突地一停,一枝梅花安安静静躺在她掌中。
甘采儿真是欲哭无泪。
这真是怕啥来啥!
她拿着梅花,颤颤巍巍站起来,向首座的王庆明深深一辑,低着头,哑着嗓子道
“学生还未入书院就读,只在家学了些四书五经,实是不懂作诗,就,就不献丑了罢。”
王庆明目中掠过诧异,随即脸色沉了。
席间其它人看向甘采儿,不由都在好奇,这是哪来的小子,如此不知礼数,竟敢不给王大人面子?
周财通见场面尴尬,马上站起身,向王庆明行礼告罪。
“这位是我族中兄弟,他是第一次来竹山见世面,举止言语若失礼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说罢,他又转身对甘采儿道
“今日诗会大家以交流尽兴为主,不拘好坏。既然花落你手,你就随便作几句吧。”
“对,今日我等尽兴为主,小兄弟不必拘谨。”
“就是,就是。”
甘采儿冷汗“嗖嗖”直冒,之前她和朱小筱啥都算到了,可万万没算到,要她写诗呀!事已至此,她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抬眼看了一圈繁花盛开的梅林,然后嗑嗑巴巴地,哑着声音开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