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乌泱泱一千余人却是鸦雀无声。
丁勉、陆柏、费彬都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师弟,嵩山十三太保,在武林中大有威望,却躲在暗中窥探。
这些嵩山弟子或是伪装潜伏,或是强闯直入,分散在刘府各处,明显的来者不善。
再加上那轻易不出的五岳盟主令旗。
如此大的阵仗,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只是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刘正风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嵩山派和左冷禅,他明明都准备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还要被如此对待。
费彬也是有苦难言。
他们虽然查出了刘正风勾结曲洋一事,但并没有找到确凿证据。
这才没有直接去捉拿刘正风,而是派遣弟子乔装打扮混进宾客当中,寻找证据。
但,一无所获。
眼见着金盆洗手之日已至,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冒险行事。
由他、陆柏、丁勉三人率领众嵩山弟子藏在大厅房顶,配合拿着五岳盟主旗令的史登达尽可能拖延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时间。
万大年率领剩下的嵩山弟子控制住刘府家眷,并搜查刘府后宅,寻找证据。
不曾想,天门道人突然扔出茶杯,将藏在屋顶上的一名嵩山弟子砸了下来。
紧接着,定逸师太又直接叫破了他们的行踪。
然后,他就注意到石破天和岳灵珊护着刘府家眷走了进来,万大年和一众嵩山弟子跟在他们后面,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费彬瞬间就联想到刚刚石破天和岳灵珊凑到岳不群身边的场景,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心里破口大骂万大年的同时,也十分果断的作出决定——
他不只自己要现身,还要将嵩山弟子们全部都喊出来!
他知道自己手里没有证据,刘正风并不知道。
他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势压人,逼迫刘正风自己露出破绽。
“费师兄、丁师兄、陆师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刘正风面上竭力保持着冷静,但声音已经微微带颤,明显已经慌了神:“左盟主此令,又是何意?”
费彬皮笑肉不笑的继续施压:“刘师弟,左盟主的意旨不是很清楚了吗?你这金盆洗手仪式,得缓一缓了。”
刘正风说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
“但,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恕刘某不奉旗令。”
此言一出,大厅中本来就十分紧张的气氛更加紧张。
所有人都一脸诧异地看着刘正风。
刘正风这一番话,道理是没错,但再大的道理,也要看清形势!
如今,这五岳盟主旗已至,嵩山派高手压境,他说这话就有些太过强硬,不给嵩山派面子了。
刘正风却是顾不得这些,他现在只想立刻金盆洗手,一秒钟都不愿意耽搁,朝着金盆就走了过去。
费彬身形一闪,抢着拦在了金盆之前:“刘师弟,你慌什么!左师兄这么做既是为了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了你好,你最好还是奉旗令行事。”
刘正风冷笑道:“这我就想不明白了。刘某金盆洗手喜筵的请柬,早已恭恭敬敬的派人送上嵩山,另有长函禀告左师兄。”
“左师兄倘若真有这番好意,何以事先不加劝止?直到此刻才发旗令拦阻,还弄出如此大的阵仗,刘某今日若是低头服软,还有何颜面活在这天地之间?”
“今日这金盆,刘某是洗定了。”
刘正风说着,就要绕过费彬继续洗手。
“站住!”
费彬伸手想要阻止,但刘正风早有预料,身形轻轻一侧,躲了开,双手朝着盆里伸去。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一声轻响,一点银芒破空而至。
刘正风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面前的金盆却被打翻,清水撒了一地。
费彬抓住机会,一步上前,右足下落,将金盆踩成了一片。
刘正风面色一变,金盆被毁,他这金盆洗手之事就无法再进行下去。
也就在这时,刘正风的小儿子刘芹大喊了一声“爹”,朝着刘正风跑了过去。
他是刘正风的老来子,备受宠溺,今日被万大年他们强逼着呆在后堂当中,担惊受怕,憋了一肚子委屈怒气。
此时,看见刘正风这个大靠山,第一时间就选择告状。
“爹,那些坏人把我和娘还有哥哥姐姐抓起来,关进屋子里,不让我们出去。”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便看见了万大年等人,勃然色变。
嵩山派踩扁金盆,不让刘正风金盆洗手也就罢了!
竟然还派人将刘正风家眷抓起来了?
这已经不是善不善了的问题,而是已经触及了江湖正道的底线!
刘正风也没料到嵩山派会做出这等事情,又惊又怒,厉声质问道:“这也是左盟主让你做的事情?”
定逸师太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道:“刘贤弟金盆洗手,去做那芝麻绿豆官儿,贫尼也大大的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