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过后,云收雨散。
天际放晴。
“使君,已将战殁的袍泽收敛好尸骨,择高处安葬。”
铁铠血渍未干的韩牧,来禀道。
刘备站在被烧的残垣断壁,地上焦黑一片的粮仓前。
这是被烈火蔓延焚烧的最大粮仓。
幸好雨来得及时,没有让火给烧完。
不然已降四十多万人的黄巾军民,马上就得断粮了。
听见韩牧的禀报,刘备转身道:“带人把战殁的黄巾军,也同样收殓安葬吧!”
也许怕战死不少人的袍泽,见到葬埋敌寇尸首会产生情绪。
刘备随即补充道:“大战过后,往往有疫,就是因许多尸首不曾掩埋,还会污染水源和附近的水系。”
韩牧遂点了点头,他懂得缓急轻重。
不易受情绪影响,这也是刘备尤为看重他的一点。
“诺!”韩牧应答走后,刘备干脆找地席坐,叫军吏找来张飞。
“益德可曾受伤?”
“我无事,倒是大哥怎么又…”张飞的甲胄多处甲叶残破,偏偏没受丝毫伤,反还精神抖擞。
但看见自己大哥,使他不由失色。
已卸甲的刘备,医者正为他在上药。
如今大战结束,学僮也是最忙碌的时候。
等帮刘备上完药后,就急匆匆地收拾征橐,赶往别处医治士卒。
张飞急忙摸了刘备各处,好在只有手臂受创,才让他把提起的心放下来。
担心责备道:“大哥身为郡相,又是军中主将,屡屡以身犯险境,要偏将与校尉何用?”
“往后再这般,休怪张飞不认你这个大哥了!”
刘备大笑道:“若无需动用中军,我自然会压阵在后。”
“但是到了形势危急之时,还按兵不动,非全军大败不可,那吋你我兄弟皆成阶下之囚,哪还有机会坐在这。”
“如果和寻常太守一般,坐镇百里外,如何叫将士用命、用心拼杀。”
“纵然天生贵胄之人,到了战场,想赢也需搏命才行。”
连秦王李世民,在战场上都要冲锋拼命,麾下宝马战死几匹。
而他早已家道中落,几近布衣出身的刘玄德,怎么免得了不冒矢石。
好在身体恢复力不错,只要伤口不是太严重。
最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派你去拢计战兵和辅卒的伤亡,做的如何?”刘备问道。
“战兵重伤二百十六人,轻伤百三十二人,战殁三百五十七人。”
“辅卒轻伤千六百七十七人,重伤七百八十五人,战亡千四百一十一人。”
“骑军还尚未统计。”
张飞呼吸有些沉重。
刘备皱眉问道:“怎么战兵重伤者,会比轻伤者多出这么多?”
张飞解释道:“在冲杀时,不少将士已经受伤,还在往前奋力厮杀,到了后面,重伤者骤然增加。”
想到辅卒的伤亡,张飞感叹一句:“可惜辅卒披甲还是太少,不然…”
刘备默然,辅卒不仅披甲少,且多为皮甲。
虽然轻便,但难防近距离弓弩和尖锐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