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卿闭上了眼睛,深邃的五官因即将到来的剧痛而显得更加刚毅,他紧咬牙关,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随着冰冷的刀锋接触肌肤,宋越卿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绷紧,但他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只是额头的冷汗更加密集,如同雨下。
邵元元的每一个动作都异常小心,她的心仿佛跟着每一次切割而绞痛,每一次深挖都像是在她心上划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听见金属与肉体接触的沉闷声,以及邵元元极力压抑的抽泣。
她的眼泪终究还是滚烫地滴落,与宋越卿的血混在一起。
终于,随着最后一块被感染的组织被彻底挖除,邵元元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她的双手沾满了血迹,颤抖不已。
她迅速为伤口消毒并包扎,“完成了,越卿你还好吗。”邵元元的声音沙哑,满是心疼。
她不敢看宋越卿的眼睛,怕自己泄露太多的情绪。
宋越卿缓缓睁开眼,他的气息依然微弱。
“放心吧,我可是将军,这点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快去照顾陛下!这里有冥夜就够了。”
临安从床榻上微微坐起,望着身旁熟睡的婴孩,小脸上带着初到世间的无邪,那份纯真几乎能融化一切冰雪。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孩子的脸颊,眼神中既有作为母亲的骄傲,也藏着深深的不舍。
“这是我的孩子吗?长得真好看,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白夫人轻手轻脚地走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是啊,陛下,他是你的骨肉,你看,这小家伙多么惹人怜爱。”
临安抬头望向白夫人,眼中满是感激与歉意:“白夫人,我知道我无法公开承认这个孩子,但请您务必帮我保护好他,让他远离宫廷的斗争,健康快乐地成长。”
白夫人伸手轻拍着临安的手背,目光中满是慈爱:“放心吧,我会安排妥当,确保他平安无恙。”
临安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邵元元。
“白夫人,元元呢?她去哪里了?”
白夫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告诉她。
“越卿在回来的路上中了毒箭,元元去给他解毒了。”
临安的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抹坚决:“他们两个都是为了我所以才……是我考虑不周,可以带我去看看他们吗?”
白夫人点了点头,随即招来侍女准备出行。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穿过宫殿走廊,朝宋越卿所在的房间行进。
路上,临安的内心五味杂陈。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烛光下,邵元元的身影显得有些疲惫,宋越卿则躺在床上,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已渐趋平稳。
“元元,辛苦你了。”临安的声音低沉。
邵元元抬头,看见临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旋即恢复了平静。
“陛下,这是我应做的。宋将军的状况暂时稳定,但还需要精心调养。”
临安走向床边,目光温柔地落在宋越卿身上,低声问道:“你感觉如何?”
宋越卿勉强扯出一抹微笑,那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温暖和力量:“陛下,请放心,我还撑得住,你呢?刚生产完怎么就下床了?孩子怎么样?”
临安低头轻吻孩子的额头,温柔又不舍,“从今日起,你名为宋辰熙,寓意光明照耀,无论未来如何,愿你的人生都能如晨曦般明亮温暖。”言罢,她眼眶微红,心底清楚,与辰熙相伴的每一刻都异常宝贵。
邵元元在一旁默默见证这一温情时刻,心中也为之动容。
她轻声提醒临安:“陛下,您也要保重身体,我会每日为您熬制药膳,助您尽快恢复。”
日子在喂养、换尿布和不时的低语中悄然流逝,宋辰熙在母亲的呵护下日渐成长,临安常常抱着他,在窗边诉说着外面世界的广阔,尽管内心深知,这样的时光太过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