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党那边……”
“已经让人去了。”
桑桐道。
楼珩眼底掠过抹笑意,地牢中潮湿阴暗,即便什么都不做,也难免染上一身寒意,如今站在天穹下,她身上的郁气经日光一扫,截然一空。
任何时候,小姑娘的心思都十分敏锐。
“梁瑕入狱,梁家剩下的事怎么办?”
桑桐问他。
楼珩道:“朝廷养着府衙这么多人,总要有些用处,倘若案子查到此处顾浔还不知道怎么做,他这个长史也就做到头了。”
桑桐一想是这个道理,轻笑了声。
“那你……”
一看时辰,他该去月满楼履约了。
楼珩正想同她说这件事,蛮奴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对楼珩一点头,走到桑桐身边,低道:“姑娘,那边送信来,说九公子请您和楼都督一道过去。”
桑桐诧异挑眉。
临时传话?
她思索了下,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马匹拴在府衙外的石桩上,两人没带随从,径直策马往月满楼去。
到的时候,天色刚刚黯淡。
婢女在外面候着,一看到他们立马迎上来,吩咐人牵马,领着他们往内院去。
还是在第七院。
顶层茶香浮动,琴音幽幽,一派空旷出尘的韵味,走到转角的时候,桑桐脚步却顿了下,看向楼珩,“你和九哥有事要谈的话,我晚些再进去。”
楼珩道:“无妨。”
他看了眼外面静谧清寒的松石,又补充了句,“不是什么要紧事,没什么好避忌的。”
听他这么说,桑桐也不再坚持。
婢女候在门外通禀了声,得到允准,替两人推开门,琴音戛然而止,楼珩和桑桐一前一后入内,就见琴鹤九拥着雪白毛领的大氅坐在琴案后,手按在琴弦上,扣住了微微颤动的尾音。
他抬眸望来,融满浅淡的笑意。
“坐吧。”
挪动脚步,几人相对而坐,琴鹤九拿铜拨子搅了搅炭盆,好让火烧的更旺些,随意道:“楼都督想谈什么生意?”
见桑桐没有回避,他大概就明白了楼珩的态度,开门见山的问。
楼珩告诉他想要稷妄山帮忙找几个人,一个是多年前携平安符逃窜,不知所踪的钱三金,另外,就是下落不明的离氏兄弟。
“稷妄山黑白两道皆有交涉,此事应当不难。”
楼珩道:“钱三金籍贯泾州,家人妻女几年前搬离,顺着这条线往下找,应当很快会有线索。”
“而离溟离罡,与塔桥寨相关。”
这些人不像其他,涉案太远,或来及含糊,或孑然一身,皆有迹可循。
“为什么不找四海盟。”
琴鹤九问,“四海盟结识的三教九流不在少数,消息定然灵通。”
“太久了。”
尤其是钱三金,四海盟在泾州范围内影响很大,但谁也不知道钱三金有没有藏在泾州之外,要在短时间查到消息,非稷妄山不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