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声早上回来时说的含糊,大意是他没见到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楼珩打量着眼前这人,原准备了许多话想说,但看到她,那一瞬间就只想到了两个字。
“饿吗?”
桑桐被他的开场白噎了下,顿时哭笑不得,“快到饭点了,现在先不吃。”
“好。”
楼珩说完,两人诡异的同时沉默下来。
气氛在安静中流淌,越发沉闷。
桑桐走到栏杆前,扶着栏杆往下看,兀自说道:“我昨夜没喝酒,救了一个人,他同我说了一些事。”
楼珩走到她身旁。
安静听着。
从密室出来回到客栈,桑桐闷了一路,驳杂的思绪和消息搅在一起,令她胸口发闷,她本该高兴的——见到了洛秋娘,知道了幕后主使相关的名单……
苦苦追寻到现在,她离真相越来越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是压了一大块石头,沉甸甸的,她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近在耳边。
然后有人把它揉碎了,塞进她脑子里。
又开始头疼了。
桑桐手肘支在栏杆上,微微垂首,按着太阳穴,楼珩侧目温声道:“不舒服?”
“还好。”
她声音有些疲倦,深吸口气,想把胸口那些浊气吐出去,奈何闷堵的更厉害,桑桐索性破罐子破摔,肩膀彻底垮了下去。
“你昨夜没休息?”
虽是疑问的语气,话里却很肯定。
楼珩道:“先去睡,其他的等睡醒再说。”
他什么也不问,明明洛秋娘的事迫在眉睫,明明一直在等她的解释……桑桐抬起眼,眼底发红,泛着未褪尽的血丝。
“你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她哑声问。
楼珩静静看着她,目光平和又温煦,“不急这一时半刻,身体最重要。”
“身体最重要。”
桑桐重复着这句话,慢慢的笑了,“楼珩,九年前北劳关之战,战况如何,结局如何,你知道吗?”
她从来客气的叫他楼都督,楼公子。
连名带姓的叫他楼珩时,多是生了恼意,略带警告的意味。
可现在她不见怒色,问的又这般突兀,楼珩很是错愕。
他沉吟片刻后,轻道:“城关被破,靖南王死战不退,终撑到援兵赶来,可谓伤亡惨重。”
“那时候你在哪儿?”
桑桐又问。
楼珩平静的答了两个字:“南境。”
南境和北牢关相隔万里,他都收到了消息,而她当时就在北境,一州之隔!
琴卓说人尽皆知,人尽皆知啊!
可她不知。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重伤险死,不知道他命悬一线,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拖着病体从北牢关赶到泾州,没日没夜的带人找了她几个月。
甚至不知道找到她后,面对她的愤怒、痛苦、自我折磨,他的沉默代表什么。
无数的话语在脑海中盘旋。
声音越来越大。
心口好疼。
桑桐不顾楼珩的反应,扭头就走,脚步快的近乎踉跄奔逃,谁知刚走到门边,还没推,她突然浑身一震,‘噗’的呕出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