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解释道：“竹音馆之事后，她遭受重创，容颜不复，性子也变得孤僻许多，不爱与人交谈，这些年，我很少见她说话。”
“无妨，辛苦夫人。”
玉夫人去找洛秋娘，桑桐的心陡然热了起来，下意识朝楼珩看去，楼珩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眸看来，轻轻一笑。
两人的互动落在琴鹤九眼中，他端起茶抿了口。
眸光微闪。
玉夫人把人安置在三楼的房间，过来请人，桑桐对楼珩道：“我去吧，同为女子更好说话。”
楼珩也是这个意思。
桑桐说完没有即刻走，看着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琴鹤九不禁笑了，“阿桐，你在担心什么？”
楼珩道：“去吧。”
桑桐想他们俩都是沉稳之人，虽然开端有些不愉快，应当也不至于大打出手，遂放心走了。
到了三楼房间外。
桑桐的手刚摸到门，玉夫人便低声道：“姑娘。”
她回过头。
玉夫人犹豫片刻，轻笑了下，“她性子倔，要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姑娘看在同为女子的份儿上，能够宽宥一二。”
“放心吧。”
桑桐心里有数。
她推门而入，房中纱帘垂在地上，遮挡着里间的身影，玉夫人带她来时应当嘱咐过，她没有说话，对着桑桐的方向屈膝一礼。
“见过姑娘。”
桑桐还礼，站直身子后没急着拂帘而入，而是静静与她隔着帘幕对视。
纱幔之后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光听声音，的确不再年轻。
“洛秋娘？”
“奴家在。”
里面传来应和，徐徐道：“奴与姑娘素昧平生，不知姑娘寻我，有何指教？”
“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桑桐语气平淡：“起码，我要先确定你的身份，再谈其他。”
里面沉默良久。
身影突然动了。
她朝着纱幔走来，抬手将帘子掀起，“奴家容颜有损，姑娘若不害怕的话，便看吧。”
灯火落在她的眉眼上。
照见那些陈年疤痕。
冷白或鲜红的皮肉交缠在一起，坑坑洼洼，铺满了她半张脸，而剩下的半张脸，眉眼清秀，眉如黛，眼含星，肤白赛雪，细腻光滑。
同样的画面，桑桐对镜梳妆的时候也会看到。
她与她，就像是照镜子般。
相对而立。
此人的确是洛秋娘。
她年岁不大，眼若死灰，毫无波澜。
仿佛这世上的一切在她心里都不再重要了……哪怕桑桐提出要看她的脸，她也是平静的站在那儿任由端详。
像根腐木残花，渐趋凋零。
“姑娘想谈什么？”
洛秋娘问。
桑桐盯着她的眼睛，“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奴家已数年不曾与人交往，或许要让姑娘失望了。”
“不会的。”
桑桐道：“此人你认识。”
或许她说的太过笃定，洛秋娘眼中光芒动了下，讷然问：“是谁？”
“况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