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石头胸口闷得厉害,忍不住深吸口气。
“这药一续,就停不下来了。”
他们进入了一种进退不能的局面,随着时间推移,用药的量逐渐增大,所有人只当老夫人思子情切,犯了癔症,并没有想到其他方面。
她在对况二郎的思念中沉迷至深,无法自拔。
咳症也越发严重。
看大夫,吃药,全部没用。
不仅衰老的速度比同龄人快许多,身子也越来越差,眼看着就要油尽灯枯,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祈祷奇迹发生。
桑桐就是那个奇迹。
他有多感激她救了老夫人,就有多恨她偏帮方卉。
况英听完这一番话,说不出是该松口气还是心情更沉重,要不是这些年来他们母子俩对他热心照看,或许他们也会成为埋在地下的一员。
想到这儿,他只觉得这个地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你们说吧。”
况英撂下这句,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石头下意识的想跟去,脚刚抬起来,看到他动作的蛮奴就堵住了门口。
葛石头嗤笑:“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跑了吗?”
他抄手靠在桌边,无所谓的道:“反正撕破了脸皮没必要装,想问什么就问,等明天人闹哄哄的围过来,可就没有机会了。”
“你至今没有半点悔愧之心?”
叶寒声怒问道。
葛石头瞥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悔要愧,你们想看我跪下嚎啕大哭,认错悔过的话,早点死了这份心吧。”
“我没错。”
“你们这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模样真的很让人倒胃口,你以为你是谁,轮到你来对我说教?”
恶劣的口吻让在场几人同时蹙眉。
被抓还敢这么嚣张?
谁给他的胆量。
叶寒声刚要发作,桑桐抬手制止了他,对葛石头道:“你是怎么发现地婴参有毒的?”
根部和草叶的毒性后面可以试出来。
但果子的毒服下后无人能解,必死无疑,在吴老汉那些人之前,或许还有别的受害者。
葛石头目光闪烁,意外的看着她。
“你问这个做什么?”
桑桐原本还不确定,看他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心中的猜测落到实处,“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面对她的追问,葛石头表面淡定,余光却往屋外瞥了下,门板外一个人站在烛火的边缘,浑身笼罩在黑暗中,正是况蛰。
他不想让况蛰知道?
几人看出了葛石头的顾虑,心中越发疑惑,越青崖拧眉思索,突然想到了什么,正要与楼珩说,就听楼珩淡道:“传闻你爹娘在你七岁离开了纳溪镇。”
他话不多,向来直击要害。
“此事是真是假?”
清冷而淡漠的眸光落在葛石头身上,令他压力陡增,在这些人里,葛石头最害怕的就是楼珩,此人对谁都彬彬有礼,平和且客气,但这份‘温和’背后,心思深不见底,窥他如窥深渊。
他行事与桑桐的旁敲侧击不同,一旦认准目标,出手便是雷霆之势,果决凌厉,让人光闻声势,便觉心中怵寒,未答先怯。
“是……”
话刚吐出个苗头,楼珩道,“你想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