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她只当不知道。
只是这一次,方卉去的时间格外久了些,桑桐缓缓睁眼,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就听院内传来细微的声响,人好像回来了。
她重新阖眼。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条缝儿,有人从外面挤了进来,摸了一圈,蹭到她跟前,吞吞吐吐道:“姑娘,你,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怎么?”
桑桐倏地睁开眼,黑暗中她瞧不见方卉的神色,却见方卉往况老夫人那边看了眼,似乎是怕惊醒对方,然后又更加着急的扯住她的袖子。
上次的事后方卉一直对她心存畏惧,十分拘谨。
能让方卉越过心里的‘防线’来找她,想来不是小事,桑桐思索了下,披好氅衣下了地,示意她先出,自己随后就来。
方卉一步三回头。
一直领着她出了况家的院子。
况家在镇子最边缘,此刻又是深夜,一点亮光也无,伸手不见五指,桑桐看她还往前走,不由止步,“你究竟想带我去哪儿?”
方卉停下来,垂着头道:“姑娘,在这儿不好说……”
桑桐蹙眉:“周围没有旁人。”
忸怩半响,方卉羞道:“就,就是身下又见血了,而且不知什么原因,还长了许多红疹,又肿又疼,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打扰姑娘。”
难道是感染了?
她那样粗暴的小产方式桑桐本就担心会有后患,所以给她增加了许多抗炎的药草,按道理说应该早就好转了,但反复出血又起疱疹是始料未及之事。
方卉不想让旁人知道她小产。
白天人多眼杂,只能晚上来找她。
想清楚这一层桑桐心中最后的疑虑也消散了,“把手给我,我替你瞧瞧。”
“谢谢姑娘。”
方卉低头去挽袖子,桑桐想问她好了没,却突然一把粉末迎面撒来,她身子比脑子的反应更快,掩鼻旋身迅速后退。
即便如此,还是吸进去一些。
“你去死吧。”
一抹寒光闪过,方卉朝她冲来,原本桑桐对付她轻而易举,只是方才吸进去的那一点粉末似乎发挥了作用,头脑有些昏沉,好似一脚踩在棉花上。
骤失平衡,天地倒旋。
她的声音,听力,目力,反应能力仿佛在这一刻都被无限制拉长,变得木讷而迟钝。
好强的药力。
桑桐猛地摇摇头,试图保持清醒,寒光和黑影转瞬而至,在她眼前拉出重影,不停的分离又重叠,她凭着对危险的感知连续躲过两次扑杀,强忍不适喊道:“方卉,你清醒些!”
“杀了你,他就会和我在一起了。”
方卉扑空后,扭头爆冲而来,嘴里还在不停念叨:“他会带我走的,撕烂你,我要撕烂你……所有拦着我过好日子的都别想活,贱人,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想嫁入豪门有什么错,凭什么你们都看不起我。”
“我就是要做人上人。”
“我方卉从烂泥里爬出来,就是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桑桐行动不便,身子踉跄到几乎难以控制,而看方卉的精神状态一时半会清醒不来,再纠缠下去,她定撑不住。
此时方卉屡屡扑空暴躁至极,再一次举起东西朝她刺来时,桑桐瞅准机会,脚下一滑闪到她身后,抬手正欲往她后颈一劈,把人打晕。
但掌风落下一半儿又猛地停住。
她现在下手没个准头,这位置,万一控制不好力道是会死人的。
桑桐看向眼前模糊扭曲的黑影,眸光乍寒,“看来只好让你受点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