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紧紧抱着她,笑吟吟道:“桑桑是上天送给我和你爹爹最好的礼物,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心头挚宝。留在邺京是我和你爹爹商量好的,北境苦寒,时常受外敌侵扰,于你成长不利。”
“等你再长大些,阿娘带你去北境跑马。”
“可以吗?”
她倏地坐直身子。
阿娘笑道:“当然可以。”
“到时候让你父王挑一匹小马给你,你可以骑着它驰骋在雪原之上,夏日逐牛羊满地,冬日赏霜雪星河,那样的自由,和邺京完全不同。”
“好啊好啊,到时候我还可以帮阿娘一起看诊抓药。”
“行。”
阿娘无不欣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阿娘啊,都听你的。”
水光顺着眼角没入鬓发间,桑桐还想继续,一阵敲门声将她惊醒,翻身坐起,她愣怔良久,抬手抹去脸上湿意,哑声问道:“什么事?”
“姑娘,牛全状态不太好。”
叶寒声声音传来,桑桐拢紧大氅起身,拉开房门。
随他一道去了旁边的屋子。
“桑,桑姑娘……”
牛全倚着墙,神智清醒,看她来了挣扎着挪动了下。
冯禹他们把位置让开,桑桐仔细给牛全检查了一遍,瞥见地上一团黑血,轻道:“没什么大事,他把余毒呕出来,再发发汗,很快就能下地走动了。”
她对几人道。
“今晚不用守夜,你们去歇着吧。”
“是。”
众人转身离开。
桑桐正打算走,牛全叫住她,面上忽青忽白憋了半天,她看着实在辛苦:“道谢的话就省了,养好精神,明日一早要离开江安村。”
其中的缘由牛全通过叶寒声几人闲聊大致猜到了些。
心中一时酸楚,闷闷点头。
桑桐看他陷入沉思,不再打扰,推门走了出去。
她刚准备回屋继续睡,余光不经意瞥见远处树影下来回走动的人影,脚步微顿,心想今天可真是热闹,不想见的人一茬接一茬。
桑桐调转方向,朝那边走去。
“江夫人。”
听到动静的妇人似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待看清楚来的是桑桐后,颤抖着唇讷讷叫了声‘桑姑娘’。
“夫人深夜来此何事?”
桑桐开门见山的问。
江夫人攥着帕子,鼓足勇气道:“你们,你们把阿秀埋到哪儿了?能不能告诉我……”
“此事已了,夫人不该来。”
桑桐抿唇看她。
“不,没完……阿秀是我的女儿,我总要知道她在哪儿,给她上柱香啊。”
看她不打算说,江夫人弯着腰就要跪下,颤声道:“就当是我这个做娘的求你,不要这么对我,让我留个念想吧。”
“不是我不愿意。”
桑桐拉不住她下跪的动作,索性侧身避开,“江夫人,这是阿秀姑娘自己的决定,还请尊重亡者遗愿。”
“狗屁遗愿。”
江夫人一听这话怒火上涌,跪直身板,连语气都生硬几分,“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生她养她,为她殚精竭虑,为她忍气吞声,她凭什么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连一点余地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