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她涉嫌杀夫通奸两大罪,就这么出了大牢,那府衙要怎么跟外面的百姓交代?”
“衙门办案何时需要对外交代?”
楼珩态度坚定,“况且此人不是血骨案的凶手,案发现场的线索和凶手讯息当日已告知府衙,你们视若无睹却抓人前来严刑逼供。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
“都督,话不能这么说。”
一人忍不住开口道:“那些都是凭空臆测,如何能当做线索搜捕,但戴春华、赵滔和史信三人间的恩怨纠葛是有迹可循的,我们没道理放着嫌疑人不管跑去抓什么北边来的人……”
“这位大人。”
桑桐打断他的话,场中人俱是一惊,朝她看去,她指着石墙旁边那一串血脚印中的一个道:“你们看这个。”
视线朝她指尖聚拢。
“布鞋纹路,边缘不清晰,是穿旧鞋导致的,此足迹大,后跟向外落脚,前掌外侧虚边长,起脚时扣地痕迹明显,此人必然身量偏高,从痕迹推断,大概在八尺左右,正经壮年,中等体型,年岁在三十五到三十九不等,左腿受了伤,走路有点跛。”
“你说的这些……都是从这个脚印猜出来的?”
长史顿觉惊奇。
桑桐没回答他的话,径直道:“大人不信可以找狱卒询问。”
“废话,大牢里就这么几个人,你比对着这些狱卒瞎猜,多少都能中几分。”
“此人不在这儿。”
桑桐视线环顾一周,铿锵道:“起码从我进大牢至今,没有出现过。”
她表现的太笃定,长史他们看向狱卒,却见两人见鬼般盯着桑桐,眼神惊疑不定,“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桑桐指了指脚印。
长史急道:“什么意思,真被她说中了?”
狱卒抱拳:“回大人的话,戴春华被关入大牢后,最开始的确不是由卑职协同审讯的,而是涂刚,他中途不小心磕了腿,忙着回去处理,这才叫我前来顶班。”
“他伤的,正是左腿。”
她关于涂刚的所有描述,分毫不差。
好像看到了真人一样。
这太吓人了。
深夜的牢房本就阴森,众人闻言,看着那血脚印,一股颤粟爬上了小腿肚,让他们无法直视那个戴着诡异面具的女子。
她站在阴影中,比尸骨更渗人。
“诸位大人要是还不信,我有无数的办法来证明。”
桑桐声音轻而幽长:“不过那就要见血了。”
“不用!”
长史心中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不用再证实了。”
说罢他觉得自己失了气度,又补充道:“有楼都督作保,这母子俩也不会走丢,要带走就带走吧,总要把案子查清楚的。”
最后一句话似有所指。
楼珩斜他一眼,冷淡不语,桑桐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圈,低道:“长史大人放心,此案上达天听,这奏折里该写什么,怎么写,想来都督心里是有数的。”
她言外之意是泾州府衙发生的一切陛下都会知晓。
功过是非,捏在楼珩手中。
诸位别光想着推卸责任。
此话一出,长史等人脸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