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桐应了声,很快熄灯上床。
驿站的人天还亮就开始四处走动,蛮奴算着时间打好热水放到门外,下楼去收拾赶路的事宜。
走到马棚,已经有人在给他们喂马了。
冯禹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是他,当即笑了,“我看你们还没起身,想着就一起喂了,也省些功夫。”
“多谢。”
蛮奴走过去和他一起往槽子里倒饲料,冯禹道:“不用这么客气,出门在外,互相照料是应当的。”
“明日我来。”
冯禹意识到他说的是喂马,也不矫情,“行。不过你得小心点,喂马时不要靠得太近,尤其是我们都督那匹乌骓,性子暴烈的很,除了都督谁都不让近身。”
蛮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由衷赞道:“的确是匹良驹。”
“那当然,纯血的踏雪乌骓,最优良的战马,这可是我们都督亲自从南诏缴获的,当时可把我们眼馋坏了。”
说起战马,冯禹的话明显多了,两人随意的聊着天,直到蛮奴一回头看到驿站出来的某个人影,好容易多了些笑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冯禹看到叶寒声朝他们挥手,好笑道:“你别见怪,他就是话多跳脱,队伍里刚多了两个人觉得新鲜,过段时间就好了。”
蛮奴没接话。
一直到他们用了早饭,策马上路,他对叶寒声都警惕得保持着一段距离,原以为有姑娘同行会多有不便,结果几日下来,寻常的好似没有任何变化。
桑桐既不挑剔,也不多事。
该赶路就赶路,休息时和他们一起啃干粮咸菜,找不到地方落脚,就随意裹着衣服往树上一靠,那架势看起来比他们这些常年风餐露宿的还要随意。
在野外时,他们时常要轮流放哨。
考虑到她是个姑娘,就想免了这茬,结果一到时间她打着哈欠站起身,不由分说的把要替她的蛮奴和其他人赶回去睡觉。
时间一久,他们也清楚了她的性子,就不再做这些照顾。
“你们姑娘应该是吃了不少苦才养成现在的模样,唉,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谁都不容易……”
叶寒声的话引来其他人的赞同,蛮奴看他一眼,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丢了个白眼过去。
他知道什么?
这些苦,姑娘她本来不用受的。
只是有些误会没必要解释给外人听。
在这样的‘热闹’中,他们和泾州城的距离飞速缩短,到了第八天夜里,众人路过香云镇,决定在镇子上停留一晚,次日赶去城中。
这镇子坐落在通往泾州城的官道上,来往客商如云,十分热闹。
天色将将暗淡,灯笼就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
摊贩吆喝叫卖,行人穿梭其中,饭菜香气混着瓜果的清甜钻入众人鼻腔中,他们牵马而行,循着路人的指引找到了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
四层楼高,灯盏悬檐。
亮如白昼。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牌匾上金粉描边写着‘聚云楼’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