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
时屿回忆着。
他喉头滚动,艰难的开口。
“之后我和奶奶就被人从衣柜里拖了出来,他们想抓的只有我,那时候如果奶奶任由我被带走,她不会出任何事,她虽然怕,可还是紧紧拽着我不松手,被那群拿着枪的人从二楼推了下去。”
之后就被确诊为脑死亡。
南栖愣愣的,她放下了手中的零食,“最后你被那群人抓走了?”
时屿摇头,“没有,是周我妈妈带着人赶了回来。”
时屿说到这就不愿意说了,南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呐呐道:“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的,时屿知道,这就是自己的错。
如果那时的他忍住没有哭出来发出声音,那群人也不会发现衣柜里的他,奶奶被推下楼梯不久,周婕就带着人赶到了,只要再忍五分钟,奶奶就不会有事。
可年幼的他不知道什么叫忍耐,被面前倒下的尸体吓破了魂。
他轻轻的吐气,声音很淡,“我没办法见奶奶。”
“你觉得对奶奶很愧疚?”
“嗯。”时屿仰头,看着房间的天花板,“她会怨我吧。”
因为他的不争气被人推下楼梯,躺在床上十几年,他住在疗养院的那段时间,周婕曾经来看过他,告诉他奶奶在床上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周婕知道老夫人是时屿的心病,她提过让老爷子拔掉老夫人的氧气让她就这么离开的建议,时宗铭还没说话,老爷子就沉下了脸。
如今的时屿不敢看她。
南栖没想到时屿不是因为厌恶才不想去见他的奶奶的,她小声的感叹着,“你奶奶真好。”
她没有去说时奶奶不会怨恨时屿的这种话,整整十几年的光阴,如果时奶奶真的醒了,真的不会对时屿产生一丝怨恨吗?
她把面前的仙贝扯开,一袋两个,她分给时屿一个,然后一边嚼着零食一边告诉他,“没关系,如果不想去就不去,他们又不能架着你去国外。”
时屿捏着手上的仙贝出神,他呐呐道:“你不劝我去看奶奶吗?”
“我干嘛要劝?”
南栖三两下的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了一口水才继续道:“我可是跟你一伙儿的好啦,我们不提这个,要不要出门逛逛?”
南栖想揉揉时屿的脑袋安慰他。
滕佳的话还犹在耳边,南栖觉得她说得对,时屿摊上这么一家子,还不如投胎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再怎么样都会比现在过得幸福的。
时屿最后还是没有和南栖出门,她想去超市买些东西,花瓶的瓶子空荡荡,摆在那里确实不好看
南栖觉得时屿是有些强迫症在的,如果把这些花瓶收起来那就收起来了,时屿不会再问鲜花的事,可空荡荡的花瓶就摆在那里,时屿就会总向花瓶的方向看,告诉她:“花瓶里一定要有花。”
有些刻板印象了。
南栖一边想着一边把外卖员放进门口的那些水果拿了进来,为防止时屿趁着她不在的时候乱想,她把为这些水果分类放置的活交给了时屿。
最后她在时屿黏糊糊的目光中出了门,她穿了件厚实的大衣,在走出公寓的被冷空气扑了一脸的时候,她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南栖觉得自己叛逆极了,她盯着超市的卖花区域很久,直到营业员都凑上来问她想要买些什么,她才指了指旁边有些像草的植物,“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