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麦宁做主,平时他也没觉得怎么样,反正一家三口过日子,能有多大矛盾呢?
岳父岳母有钱也明事理,快60岁的年纪还觉得自己在当闯之年,忙着事业,忙着生意。
他们对女儿女婿的事情很少直接插手,会提建议,会给钱,给资源,但不会直接做主,这点倒是让卢毅挺受用的,也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有尊严。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自从老妈蔡金花来省城投奔他,这日子就过得和原来完全不同了。
老婆和老妈不对付,他夹在中间就两头煎熬,头疼得很。
老妈出院后,不想回老家,还想着和他们一块住,但是老婆不乐意,嘴上也不饶人。两个人在一起,简直是针尖对麦苗,天天都有新花样。
他和老妈说了半天了,好说歹说,老妈就是不同意回村,还说什么他娶了老婆忘了娘。
再多说几句话,就说头晕难受,路都走不好了,现在都有后遗症了。
自从来了城里,蔡金花思路打开了,也结交了几个豪宅住宅区的老太太,她们没事就聚在一起数落儿媳,埋怨儿媳不孝顺,互相婆媳大战的心得体会。
蔡金花总结下来,就是要学会在儿子面前示弱。
她不仅学会了,还应用得得心应手的,只要她说身体不舒服,省城医疗资源更好更有优势,自己万一病了倒地上,抢救及时才能捡回一条命,卢毅这时就不敢多说什么。
她看得出来,儿子虽然心里埋怨她当初的做法,可毕竟是亲儿子呢,心里有她。
再说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麦宁和小天也都好好的,再揪着她的小辫子就没意思了。
哭和示弱是蔡金花在儿子面前的两大法宝。
劝不了老妈,卢毅只能来说服老婆。
麦宁把满心不甘愿全都写在了脸上,卢毅每天下班回家,就会听到各种抱怨,各种来自老婆对老妈的控诉。
什么洗完澡,不穿衣服,全身光溜溜地出现在客厅,把小天吓到。
用袜子擦桌子,用用过的卫生巾(量不大那种)擦杯子,把拖把放进洗衣机。
用自己的擦脚布给小天擦屁股,用崔姐的刷牙杯清洗自己下身,被当场抓包。
故意在小天,于姐,崔姐面前说一些诋毁自己的坏话,根本没影的事情张嘴就来,简直是造谣机器。
麦宁张嘴闭嘴就是要把蔡金花送回老家,甚至一点都不掩饰内心对她的嫌弃,堂而皇之把“厌恶”二字写在脸上。
卢毅只能轻声细语地劝慰着,说着自己的种种难处,村里的各种闲话
麦宁和卢毅本就是两种人,麦宁是投胎能手,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而卢毅是典型的凤凰男,优秀的小镇做题家。
两个人的成长环境截然不同,麦宁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卢毅对老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在乎。乡村的人情往来真是吓人,那些破规矩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那种毫无界限感的生活,麦宁是一刻也不想体验。
卢毅觉得老婆实在是太没人情味了,根本不懂老家亲人的看法在他心里的分量。
这段日子卢毅过得实在是太压抑了,头大得不行,有时候下班回家都要给自己做个心理建设。
压力太大的时候,明明车子快开到家了,卢毅还是会停在路边,抽烟放空,自己和自己待一阵子。
这天又到了下班的时候,但卢毅迟迟不想回家,索性用加班麻痹自己。
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同事们早就下班了,只有一个工位前的电脑还亮着,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