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寨的女兵本已全部招募完毕,但因着如今久安也在平安寨领地之内,不少居民们听说了,总觉得平安寨不论做啥都是大有好处,于是竟也热情参与,最后总算把七百人的女兵扩到了一千两百余人。
关于女兵,谢知和楚淮也商量了许多。
毕竟史书上不曾记载,领主时代曾有女兵军队。
越是因此,楚淮似乎越是对此事上心,他对谢知之前的话格外在意。
他有意更改历史。
女兵正式入营这日,城中不少人都来瞧热闹,辰国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娘子军,谢知也与楚淮一同前来,一是来正式召见他们的第一支女兵军队,二来也的确是为了昭告领地所有人,他们重视这支女兵军队。
谢知一路走来,还听到不少路人议论。
“咱们这娘子军还真是古往今来头一遭,真是新鲜事!”
“害,我看这事悬,女人哪能上战场打仗,真要是跟男人打起来,那些敌军可不会因为他们是女人就让着她们,而且到时候可别练着练着嫁人生孩子去了,难道要在战场上生孩子?””
“可不是嘛,要是被俘虏了,那可就……”
听着此人越描述越猥琐,有人忍不住嫌恶走远了些,可也有人忍不住同他露出同流合污的贱笑。
马蹄声忽然在他们身侧停下,他们回头一看,脸色瞬间煞白:“楚…楚将军……”
楚淮眼底闪过厌恶,冷冷下令。
“当街口无遮拦,诋毁平安寨军队,拉去衙门,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这下几人都傻了眼,哪能想到不过随口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要挨板子,而且他们哪里诋毁军队了哟,平安寨军队那么厉害,他们哪敢说什么。
显然这些人到此时还没把女兵们真当作平安寨军队看待,心中只觉得憋屈。
但士兵们可不客气,他们都是楚淮手底下的兵,深受楚淮影响,哪怕心中真觉得女兵不如男兵,也绝不会对女人说这种下三滥的话,此时一个个也是怒目圆瞪,毫不客气。
谢知也不痛快:“每一个士兵无论男女,都是我们平安寨的荣耀,容不得任何人诋毁,还请诸位牢记,在平安寨诋毁军队士兵违反律令,罪罚三十板,绝不例外!
何况女兵若是沦为战俘,那便是我们平安寨大败之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届时男兵、女兵、平民,都将沦为敌人铁骑之下的肉泥,若谁这么快就忘了战争是什么滋味,大可以离开平安寨。”
路边的百姓们反应过来,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什么人才会希望他们的女兵沦为敌军的俘虏,去想那些龌龊事,脑子真是装了大粪了才那般恶臭。
虽说平安寨才入驻不久,但百姓们喜爱他们可远胜于朝廷,平安寨入驻以来,虽说有些事做的百姓们不是很理解,但大多数都是肉眼可见地在为民谋利,百姓们都是长了眼、长了心的,怎会不喜爱平安寨。
除了从前那些有权有势的、投机取巧的,普通人真是昏了头了、骨头都跪得起不来了才会更喜欢从前那个吃人的封建朝廷。
“没错,这些女兵大多都是咱们平安寨的姑娘们,谁再敢嘴皮子不干不净的,小心老娘把你嘴皮子扯下来喂狗!”
“就是!心眼有多坏才说出这种话!”
百姓们回过神来,纷纷把先前那几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得几人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经此一遭,先前那些不和谐的声音顿时少了不少。
等谢知和楚淮到达军营时,消息早就在女兵里传开了。
参军的女子大多都是年轻的姑娘,还有少部分壮年的妇女,再小一点的,只有零零星星几个,而且这里大多都是已经在灾荒年中失去了所有家人的女子。
当谢知一到达时,便感觉这里的一双双眼睛看着她和楚淮,几乎每一双眼睛都亮着光,仿佛对他们抱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清澈的喜爱。
楚淮虽从未训练过女兵,亦是没站在过这么多女人面前,可也依旧平静坦然,只是他却侧目低声道:“大嫂先去说吧。”
谢知愣了一下,嘀咕道:“还是你先吧,我有点紧张。”
“……”
楚淮看她一眼,才缓缓走到队伍最前方。
“尔等虽为女子,但从今日起,也是我们平安寨军人,愿诸位女军既着戎装,以服军令为天职,以守家园为己任,与平安寨领地共生死、共荣辱,巾帼不让须眉,铁血铸就荣光。”
军队中的女兵们初来乍到,虽然已经有了当兵的想法,可这会儿一个个还没有适应自己女兵的身份,带着几分懵懂和激动。
尤其是许多人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楚将军。
随着楚淮的话落下,她们才渐渐定下了心神,终于有了一种自己已经是一名军人的觉悟。
而且不少人也从话里听明白了,她们虽然是女兵,但平安寨对她们和男兵一视同仁,是真的把她们当作军人看待的。
想清楚这些,在场的不少女人都感觉到了自己参军,背上已经背上的重任,她们愈发冷静沉着下来,居然隐隐有了当兵的沉稳模样。
楚淮说罢,便又看向谢知。
这下谢知是真逃不过了,她是真不太习惯这种当着乌泱泱一群人说话的场面,但是有了楚淮打头阵,她也终于定下心神,走上前去,徐徐吐出气来。
真到了面对面前一双双清澈的眼眸时,她反倒忽然感觉,自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自在。
“今日于此,我想告诉诸君,我们是女子,更容易为世人所看轻,我们是女子,更容易为世道所压迫。我们平安寨成立女军,不止为保护家园,更为向世人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
“我们若成,便是天下女子之表率,女子可做山涧温婉涓涓的流水,亦可做眺望天地的高山,我们绣得了花,我们也拿得了剑。”
“敢问诸君,可愿为天下女子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