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疼死我了!不能轻点么!”
守备府里,忽然传出一声嚎,吓得府中的下人们抖了三抖,动作愈发小心翼翼。
“大人…大人……”军师急匆匆跑进来报,“查清楚了,神山那一窝匪徒,正是楚家楚七带的人!”
周仲文刚换完药,疼得龇牙咧嘴,听到神山那一窝匪徒时,还有些胆战心惊,听清那头领是谁,更是吓得一个激灵。
“谁?”
“大人,正是咱们牢房里让人假冒的那个楚淮啊!”军师欲哭无泪,说来弄来一个假的楚七还是他出的主意。
谁能想到,一个残废在这灾荒年里没有被饿死,居然还站起来带着一群亡命之徒造反了!
关键是那样可怕的武器,军师现在想起来还不由瑟瑟发抖。
“他们在神山造反,拉了一群人弄了个什么平安寨,现在公开以楚将军的名号,号召难民投奔,闹得现在久安城里也沸沸扬扬的,不少百姓都说这场雨是楚将军带来的,说他…说他就是什么天命之子!”
“胡说八道!”周仲文又急又恼,一激动,扯到伤口,顿时疼得五官乱飞,“什么楚七,楚七已经死了,现在的就是个打着他名号造反的人而已!”
“我早就打听了,楚七从京城流放时,脊骨断裂,四肢筋脉尽断,这样的人,活着都难,怎么可能是那天那人!”
周仲文一想起那天追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活像个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阎罗,还是忍不住恐惧,可他怎敢承认那是楚淮。
若是楚淮,宋志达立刻就会知道,自己忽悠了他。
而且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了这么大个祸害,那他的久安还能太平么?
他现在倒是立刻想去望北了,只是,走不了了!且不说自己受伤,自己这若是一走,这群贼人偷袭久安,他岂不是腹背受敌?
军师见他反应,也不敢承认带着平安寨的人就是楚淮了,于是连忙改口:“大人说得不错,但咱们现在得给朝廷交代,给太子交代……”
周仲文冷哼一声:“你赶紧给我想想,怎么交代?”
“大人,您如今剿匪受伤,这不能为朝廷分忧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呀,咱们只需对朝廷如实禀报,令将那贼人有利器之事禀明,哪怕朝廷责罚,也不能让大人带伤上阵……何况有下雨喜报在前,想必朝廷也不会重罚大人。”
“而宋大人可就不同了,如今那平安寨冒着楚七的名头为非作歹,他焉能坐视不理?”
“所以,依属下看,大人对外只要宣称有伤在身无法出兵,其余的,就都是宋大人的事了。”
军师的一句句话,可谓说到了周仲文心坎里,还有什么比坐着不动,让别人在外冲锋陷阵更舒坦的么?
他可不想当什么功臣,只要他的家族还在,哪怕在朝廷里比不过宋家,也能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屹立不倒,何必要去自找麻烦呢。
何况那平安寨的武器那么恐怖,他可一次都不想再见了。
“军师言之有理,还不快快去办!”
军师贼兮兮应了一声,刚想跑出去,却又被周仲文叫住:“既然下雨了,旱灾也就结束了,那些贱民们没理由再来要老子的赈灾银了,去,叫他们停了粥棚,还喝粥,粮价这么贵,他们倒是知道享受。”
“剩下的粮,捣腾一手,趁着价还高,赶紧出手。”
看着周仲文的神情,军师立马心领神会,露出一个谄媚的神情:“大人放心!”
虽然旱灾已经结束了,但朝廷应该还会拨一次赈灾银,到时候,他们不是还能捞一大笔?
中原终于结束旱灾,是大喜报,比其他消息更率先传回了辰国都城燕京。
这令整个中原大地都人心振奋的喜报也算掀起了些许波澜。
“中原的旱灾终于停了?好事啊,那些难民们不会再往咱们这跑了吧?我现在一出城看到那么乞丐就害怕。”
“是啊……总算停了,可算有件好消息了,哎,你们听说了没,谢家小姐的婚事又黄了。”
“虽说谢二小姐才是谢府血脉,可有那么个姐姐在前,这亲事不黄才怪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对中原的事寥寥几句,就被别的话题给盖过去了。
皇宫里,琉璃金瓦,香气如云,美人轻歌曼舞,袅袅婷婷。
“中原终于传来喜报,咱们也能庆贺庆贺了……”官员跟旁边同僚举杯笑道。
皇上卧病在床已经有一段时日,宫中禁了宴会,官员们家中有喜事也不敢操办,早就憋坏了,加上战事在前,一个个压力都大。
要知道,从前的燕京城里可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
终于找到由头,太子便立刻办了小宴,这些憋坏了的官员们谁会去诟病。
“中原旱灾结束,我看这赈灾银也不用再拨了,之前拨得够多了,够他们撑过这一季的,接下来,银子还是得用在军费上才是。”
“可不是么……这三年给他们拨了多少钱了,居然还敢造反,简直是狼心狗肺,不把天家看在眼里!”
太子百里义坐在主位上听着,也微微颔首:“刘大人言之有理,如今边关战事告急,这银子的确要拨给军队,传孤令下去,中原那边的赈灾银子可以停了。”
大臣们立刻纷纷一片叫好。
谁不知道,中原的官员每次来了嗓门比谁都高,来就是喊苦要钱,整整要了三年,他们早就烦透了,谁不知道那些钱最后是进了谁的口袋。
正说着,忽然又有人来报。
“太子殿下,江王殿下遣人从江南给您献来了宝贝。”
百里义眸底闪过一丝厌恶,脸上却笑道:“哦?王叔送来的宝贝?拿上来看看。”
几人合力,小心翼翼将木箱抬了上来,甫一打开,晶莹剔透的琉璃盏就暴露在众人眼前,饶是见惯了奇珍异宝的权贵们,也不由大开眼界。
如此浑然清澈的琉璃,简直是稀世珍宝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