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地一声,破空的利箭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直逼头狼。
机会把握的太好了,跳跃而上的头狼与飞驰而来的箭矢撞个正着,准确无误地刺进了头狼的眼睛里。
头狼失了力,惨叫一声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紧接着,无数只箭矢从身侧射出,朝着那群狼扑射而去。
身后传来一阵阵马蹄声,桑榆窝在崔叙的怀中仔细一听,又觉得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王将军!”
“将军!”
听到各种人在喊叫,众人这才直起身子,扭过头向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蓝天白云间,一队人马迎着太阳驶来,那是桑榆见过的最威猛的将士,他们仅仅只有一两百人,却像是一只坚韧的军队,带着千军万马般的滔天战意而来。
阳光在他们的身上落下光辉,他们的铠甲在熠熠生辉,宛如一颗颗在白天依然闪亮的星辰。
这就是大兴之军,威武之师!
而在他们的前方,也有一批将士挥刀而来,那些失去了头狼的狼群在他们手里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命丧黄泉,血溅草原。
桑榆的注意力全在其中的一个人身上,那是一个威严中带着一丝霸气的将军,风吹起他身上的长袍,将他整个人的气势提到了顶点。
他策马而来,宛如杀神一般。
桑榆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什么叫军人之势,那是从战场上提炼出来的勇气和威严,不可侵犯,不容质疑。
她在这一刻,也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天威军中郎将王令。
……
草原的夜空格外的明亮,点点星光像是萤火虫的光点般一闪闪的,给黑夜带来一份慰藉。
此时已经到了秋末,北方的天气格外的寒冷,尤其在这样广阔的草原上,风一吹就带来阵阵凉意。
桑榆披着厚厚的斗篷,站在帐篷前,遥遥地看着被黑烟吞噬的草原,心里一片寂静,连周围的喧闹声都不能叫她回神。
薛如英掀开帐篷的门,看见桑榆在发呆,大步走到她的身前,问道:“你在看什么?”
桑榆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想着草原真的太危险了。”
想到今天白天发生的事,薛如英也心有余悸,“可不是吗?原本以为草原上最危险的是突厥人,没想到还有那些畜生。”
白日的事情还在她们的眼前浮现,王令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带着他的亲卫军,仅仅几息功夫就将那些狼群杀死,救了他们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京城子弟。
得知一行人的身份之后,他虽然脸露不愉,但还是将他们带回了军营。
今夜军中特意准备了接风宴,招待他们一行人,崔叙等人在萧寂的带领下前去赴宴了。
桑榆幽幽道:“物竞天择,这也是它们的生存方式。”
终究是人太渺小了,在残酷的大自然面前,他们如同沙粒一般,稍不注意就会被淘汰。
“唉。”薛如英也心生感慨,她一心想着来边关为国效力,可不曾想今日差点儿折在狼群里,老天连第一关都不叫她过,这是摆明了想让她死心啊。
也不知道当年老头子和兄长在这里怎么坚持下来的?
一阵凉风吹来,薛如英缩了缩肩膀,“这鬼天气,变的也太快了。”
白天赶路的时候还出了一身汗,晚上却觉得冷飕飕的
桑榆笑道:“昼夜温差太大,你要勤添衣物才行。”
薛如英看着桑榆身上的狐皮斗篷,满眼羡慕,“想不到叙之还是个面冷心热的,这件斗篷是他去赴宴之前特意给你穿上的吧?”
薛如英话里的调侃意味太过明显,若是旁的小娘子只怕要羞死了,桑榆反其道而行之,大大方方地点头,“是啊,他说天冷,叫我多注意保暖。”
原本方正韫和王令等人也叫了她们两个的,尤其是薛如英,挂的还是正儿八经的六品寺直,其父镇国公威名赫赫,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作为他的女儿,理应好生招待。
但是薛如英今日被狼群吓的不轻,加上军营中都是男子,她跑过去凑热闹多有不便,于是便和桑榆一同留在帐篷里休息了。
桑榆差不多也是这个心思,他们刚来就欠了一个大人情,还是低调些为好。
崔叙作为此行的主官跑不掉,作为一个底层小官,她还是容易推脱的。
崔叙也有意不想叫她在这里出风头,嘱咐几句之后,派人取来这件狐皮斗篷,又叫人安排好晚食,这才安心去赴宴了。
桑榆将身上的狐皮斗篷拢了拢,感受到里面的温暖之后,闷着声音道:“你也莫要说我,我可是瞧见了,萧将军也给你拿衣物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薛如英就气的慌,“那算是什么衣服,到手里一闻都是汗味儿,也就他自个儿能穿!”
倒不是说羡慕桑榆的衣服,薛如英贵为权贵千金,什么好东西没有,这种狐皮斗篷她都好几件,算不得稀罕物,她只是觉得崔叙贴心罢了,偏偏这个萧寂还要气她,说担心她冷,给她送衣裳,可是送来的斗篷上全是怪味儿。
桑榆笑的挪揄,“军中都是些男子,你还指望他们有多讲究?再说了,那窦小郎君给你新的,你又不要,凭白捡老实人说道作甚?”
薛如英不说话了,心知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她只是想到萧寂这几年过的日子不好,就觉得心里很不开心,总想着给他找点茬,添点堵。
桑榆摇摇头,对薛如英的想法心知肚明,别看她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敏感又局促,她隐隐约约能察觉到自己对萧寂的心思,可是又不愿意承认,所以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引起他的注意。
再加上中间有一个窦小郎君时不时地参合一下,她自然会有些迷茫。
嗯,不错,桑榆早就察觉到窦玉成对薛如英的小心思了,这个长安小霸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口中的“女夜叉”薛如英动了心思,那种懵懂而又青涩的情感在他的身上迸发开来,酸涩又香甜。
不只是他,应该说除了薛如英这个当事人之外,其他人多多少少察觉到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不过在桑榆看来,窦小郎君就是肩挑担子一头热,薛如英满眼都是萧寂,他是不会机会的。
桑榆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随缘发展就好。
她的目光落在了隔着好几个营帐的中心,那个最大的营帐上,心里想着崔叙此去赴宴,不知能否应付的了。
这里不是长安,军中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他们此番要查的事情牵扯太多,难保不会出什么纰漏,只希望崔叙能得到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