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的树根处还是老样子,一片凄凉之色。
桑榆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叹了一口气,带着人离开院子。
刚一出院门,就看见两个年轻的男子从不远处走来,那两人一见桑榆等人皆是一愣,然后行礼,“见过各位差爷。”
桑榆并不认识两人,不知该如何称呼。
王县尉见状,上前一步道:“两位袁小郎君有礼了。”
桑榆这才知道,这两个人就是袁三郎的兄长,袁大郎和袁二郎。
袁大郎和袁二郎长的很相像,一看就知道是兄弟,只不过相比袁二郎的温和,袁大郎多了几分商人的精明之色。
袁三郎死后,他阿耶和阿娘先后病倒,家里的生意全压在了长子袁大郎的身上,这几日袁大郎一直在外面打理生意,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得了空回来看望阿耶阿娘,最好能劝说一下他们将三弟的尸骨领回来安葬,不曾想听说了大理寺崔寺正接手了此案。
袁大郎很生气,在他看来官场速来阴死,左不过官官相护,姜明府是个浑的,这个大理寺寺正估计也是个没本事的,没准只想糊弄他们,说些好话谋点好处罢了。
偏偏阿耶听不得这话,一心只想着为三郎报仇,袁大郎无法,这才拉了袁二郎出来想一并劝一劝。
可巧就遇见了桑榆等人。
袁大郎面带不善,绷着一张黑脸,“不知几位差爷来此作甚?”
他自幼生长在醴泉县,自然也是认识王县尉的,只是这样一行人怪异的很,除了几个脸熟的差役之外,竟然还有两个孩子和一个小娘子,而且看起来这个年轻的小娘子还是领头的那个,难道她就是崔寺正?
没听说还有女子成为一寺寺正的,莫不是哪里来的骗子?
桑榆抱拳道:“大理寺司务桑榆,奉大理寺崔寺正之命前来调查袁三郎被害一案。”
“司务?”袁大郎喃喃自语,他当然知道寺务的职位是什么了,只是一个在衙门打杂的罢了,这样的人竟然也可以查案了,袁大郎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火气,“大理寺这是拿我三弟等人的性命当儿戏吗?竟然让一个小小的寺务调查命案,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袁大郎是读过书的,只是他聪慧有余,勤奋不加,堪堪中了一个举人就止住了,但是举人的身份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也够用了,最起码他可以见官不跪,上表冤屈,他现在看着身子娇小的桑榆,满脑子想的都是要不要去告她一状。
桑榆也不生气,淡淡道:“我是奉崔寺正之命查案的,你若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去找崔寺正。”
袁大郎怒道:“我看大理寺真的没落了,竟然让一个小娘子抛头露面,这崔寺正怕不是在诓骗我阿耶?”
桑榆道:“这话还是莫说的太满,我的能力如何,需等真相大白才能见分晓”
“你!”袁大郎一梗,就要发火。
“兄长莫要气恼。”袁二郎赶紧拉住他,赔笑道:“我们自然是相信崔寺正的。”
“莫生气莫生气。”王县尉也劝道:“桑司务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这不我们今日刚刚接手就查到了线索。”
袁二郎一听,忙问道:“真的?那凶手是何人?”
袁大郎也不闹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王县尉。
王县尉呵呵一笑,“这衙门办案自有规矩,在凶手没抓到之前,可不兴说啊。”
袁二郎忙道:“该是如此,是我等僭越了,烦请桑……桑司务和王县尉费心,若能查出凶手,我们袁家愿奉上厚礼。”
桑榆并未承情,“此事乃是本分,袁二郎君莫要客气。”
袁二郎忙道:“是,是,是我说错话了。”
现场沉默了一下,袁二郎见气氛不对,对着桑榆又是一礼,“时辰不早了,我与兄长就不打扰诸位查案了,我等先行告辞。”
桑榆点点头,袁二郎这才拉着不情不愿的袁大郎离开。
等两人离开之后,王县尉擦了一把冷汗,“桑仵作莫生气,这个袁家在醴泉县是有些势头的,他家三郎最受宠爱,此番横遭意外,一时气急,有些口无遮拦了。”
桑榆道:“我并未生气,只是觉得这两个兄弟有点意思罢了。”
王县尉好奇地问:“此话怎讲?”
桑榆低笑,“他们兄弟二人倒是会配合。”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用激将法从她这里套话,也算是有心了,只是不知道这份心思是真的想替袁三郎报仇还是另有所图。
趴在成三背上的二丫,突然指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道:“这两个郎君我见过的。”
桑榆问道:“你见过?”
二丫肯定道:“阿娘洗衣服的时候我看见过,那时候阿姐不在。”
桑榆沉思片刻,对王县尉道:“你再差人查一查袁家兄弟。”
王县尉觉得自己今日受到的惊吓,比之前的加起来的都要多,这一次又一次的反转,让他这个县尉都有些深感吃力,大理寺的人脑子都是怎么长的,竟如此灵活。
他问:“桑仵作这是怀疑他们兄弟?”
桑榆直言道:“也有这个嫌疑不是吗?查一下总没错。”
这个案子如今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线团了,想要解开线团,任何一条线头都不能放过,只有试过才知道对不对。
经过袁家兄弟这么一大岔,桑榆等人的肚子叫唤了起来,她领着人来到了成三说的汤饼铺子,给每人要了一大碗。
巧的是汤饼铺子还是熟人,就是那晚和崔叙一起吃的那对老夫妻。
老两口见桑榆又来,开心之情溢于言表,唠唠叨叨说了许多,给他们几个人多加了好些面片,
几人吃的酣畅淋漓。
吃完之后,桑榆嘱咐成三将姐妹两个送回家,临行前特意交代姐妹二人对今日的所见所闻保密,自己则在王县尉的陪伴下回到了驿站。
她刚回到驿站就被一直等候的路崖叫住了,说是崔叙在书房等她。
桑榆只能脚步一转,跟着路崖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