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都知道:“没有,我只以为她是想另寻他主罢了,便没有在意,事后我还特意去敲打她一番。”
青楼女子来去的快,今日她上位,明儿个她栽跟头在寻常不过了,婢女也都是人精,给自己寻条后路也是常事。
对秋都知来说,只要阿芫不泄漏自己的秘密,她愿意跟着谁就跟着谁。
直到玉娘死了,她才觉得那日的事有些蹊跷,她想问阿芫怎么回事,又怕把她逼的太紧,阿芫情急之下说出自己的秘密,只能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等到月娘、雪娘接连遇害事,她想要质问阿芫,阿芫却已经自首了。
秋都知没想到阿芫身在牢狱都没说出的秘密,偏偏叫桑榆一个小娘子看破了。
桑榆问:“秋都知,你也认为月娘她们是阿芫杀的吗?”
秋都知道:“既然她已经承认了,那么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桑榆道:“可以柔娘也死了,在阿芫承认杀人之后。”
秋都知撇开眼,“那我就不知了,也许是旁道人借口报复也未可知。”
说完,她就平静地坐到桌前,端起已经冷却了的茶水,一幅事不关已的样子。
端茶送客。
桑榆垂下眼,知道在秋都知这里再也得不到任何信息了。
两人回到之前假母安排的厢房里,娄大已经回来了。
来之前,崔叙特意交代他,让他安排人排查一下楼中的妓女、下人等,还有是在月娘等人遇害的时候,举止怪异的常客。
能在那种情况下将人杀死,又不被其他人察觉,必然是对这几家青楼极为熟悉的人。
娄大一脸正色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摸查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安排人一明一暗地查,我这边做明,大张旗鼓地询问,另派了人装作客人去打探一番。”
桑榆心想,这就是差距啊,要是周良才来办此事,八成现在还在和姐姐妹妹们聊天呢,更不要说还细心地派人从暗处着手。
同样都是捕头,也不知道周良才是怎么做上来的。
薛如英道:“可有收获?”
娄大道:“暂时还没有,楼中的人似乎是不愿意提起这些事,说词都差不多,她们大部分都各有阵营,关系要好的基本上都在一处玩耍,即使是独身一人也没有确凿证据,至于客人,南区、中曲还好些,一曲实在太松散了。”
也就是说明的这趟几乎是没有收获了。
“现在怎么办?”薛如英问桑榆,来之前崔叙就交代了,遇事犹豫的时候可以同桑榆商量一下。
桑榆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先回寺里吧,禀明崔寺正再做抉择。”
薛如英也是这样想的,“也只有如此了。”
商量过后,两人准备回去,娄大决定先留在在暗处查探,以防再生事端。
回到寺里的时候,崔寺正在书房看公文,见两人回来,忙搁下笔墨。
薛如英往边上一坐,一幅事不关已的样子。
桑榆无奈,只能将下午的事情简单说了一番。
崔叙听完,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这秋都知和那个厨子嫌疑最大。”
桑榆点点头,虽然秋都知说看到了阿芫去了玉娘的房间,可是正如之前猜测的一样,阿芫决不可能是主犯,阿芫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她身材娇小,杀人的时候死者只有做反抗,她是无法完全保证不被人发现的。
秋都知虽然说的很真切,但也真因为如此显的有点刻意了,最合理的猜想是秋都知和厨子杀了人,阿芫不过是顶罪。
但是这一切都是猜测,没有证据能秋都知因为与私会被发现杀人,
桑榆突然灵光一闪,她怔怔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秋都知说的是对的呢?她没有杀人,阿芫确实是凶手?”
崔叙好看的眉头皱起,“此言何意?”
就连薛如英也坐直了身体,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
桑榆道:“假设阿芫并不是顶罪,她就是凶手之一,她因为某种原因联合外界,一起杀了人,再投案自首,衙门若是细查,秋都知的事早晚会暴露,这样一来大家只会觉得她是在替秋都知顶罪,注意力都会在秋都知身上。”
薛如英疑惑道:“那也不对,她认罪态度太诚恳了,若不是柔娘的死,她已经被判刑了。”
桑榆眼睛睁的更大了,“这样不就说通了吗?因为阿芫认罪太过强硬,卢明府才将她收监,并且还没有查到秋都知身上,所以凶手才会再次杀人来洗脱阿芫身上的嫌疑。”
这样一来也是说的通的,另一个凶手可以扮作客人,和阿芫秘密见面之后,阿芫掩护他杀人之后逃跑。
在假设秋都知没有说慌的前提下,这个猜测可能更合理。
崔叙眼眸微眯,差人将周良才寻来,吩咐道:“你速去查一下婢女阿芫的情况,尤其是她的家人,亲友等,尤其是藏在暗处的,都仔细查一查,看他们这段时间是否有异动。”
周良才正色起来,大声应道:“诺!”
说完就下去安排了。
崔叙身感压力倍增,好在娄大一直盯着青楼那边,周良才得空去查婢女这边,双管齐下,希望能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到这里,他对桑榆和薛如英道:“今日幸苦你们了,左右有他们两个盯着,你们今日先归家休息,明日得了消息再做打算。”
薛如英见崔叙安排好事务,一下子就放松了起来,笑道:“也好,再不回去,我阿耶就要让我阿兄来问你要人了。”
崔叙无奈道:“你来大理寺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吗?”
“那可不是,我来大理寺我阿耶可不愿意。”薛如英说道这里,笑道:“我就说你也在大理寺,他就同意我来了。”
她学着她阿耶的语气道:“如英啊,去了大理寺你可要听崔家小子的话,切不可冲动行事,若是受了委屈,你只管归家和我说,我亲自去给你讨个公道!”
她学的惟妙惟肖,说完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崔叙摇摇头,对薛家的老顽童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