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便道:“此画画是辰州的景色,辰州有个地方叫’五溪之地’,此画取自辰溪之景。”不等百里谦反应,桑榆迅速说完,“这画的画手是陈年,陈年自幼长在剑南道,辰州在黔中道。”
百里谦不解道:“那又如何?”
桑榆继续说:“我在周学官的手记中看到过他对五溪的随记,里面描绘的景色与此画一般无二,而且还作诗一首表达他对家乡的思恋之情。”
潘学官曾说周学官私下盗用学生的文章,若是这个人是陈年呢?周学官做事小心,他怕陈年作的诗词会漏出马脚,所以先描绘出五溪的景色,再由陈年赋诗。
这样即使被发现,也有证据表明是他自己作的,毕竟一个没去过的人怎么会知道那里的景色呢?
只是他没想到陈年会将景色画出,买给书肆赚取铜钱。
百里谦听的额头青筋狂跳,“你确定,会不会是巧合,陈年有可能在求学的路上路过辰州?”
桑榆摇摇头道:“可能性很小,剑南道取道山南就可以直到长安,没必要转去辰州,陈年家境贫寒,不会去给自己徒增烦恼。”
这个时候的出行是一件大事,路途遥远,车马缓慢,往往早早就要规划好路线,最好约上几个同行之人结伴,路途上更是能节省就节省,一般不会去特意绕远路。
除非像桑榆姐妹两个,因为走错路,辗转几番,才从江南到长安。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在辰州短暂停留过,见到了李太白诗中“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的五溪之地。
她之前在书肆里没有想起来,只觉得眼熟。
百里谦低头思索,桑榆又道:“如果陈年真的受周学官的压迫,他想反抗也是再正常不过。”
这样的动机也能说的过去。
百里谦知道桑榆说的是有理的,只是现下都是猜测,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陈年就是凶手,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再拖延了,如果陈年这条线索再断了,只怕很难再查下去了。
百里谦当机立断道:“我们先去找崔寺正,你也一起去!”
桑榆点头道:“诺。”
百里谦当即叫人去牵马,又吩咐人去盯着陈年。
等到桑榆这里的时候犯了难,他记得上次去国子监,崔寺正可是特意给她准备了马车,现在要赶时间,总不能自己要带着她吧?
百里谦想到这里,立刻吩咐差役,“你去将薛寺直叫来。”
差役领命前去。
这边的桑榆也在纠结,骑马她真的不会,她一向挣扎在贫困线上,哪有银钱买马匹这等金贵之物,驴倒骑过几次,她总不能让百里谦给她准备一头驴吧?
与百里谦共乘一骑?只怕明日她就要被拉去浸猪笼了。
正当她预备找百里谦问个地址,自己拦个马车跟着的时候,大理寺门内走出了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
她高挑修长,明明是作男子装扮,可眉宇间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娇娥。
百里谦跨上马背,对她道:“薛寺直,情况紧急,劳你捎带上桑小娘子和我走一趟。”
薛寺直,也就是薛如英,也不废话,接过差役递过来的缰绳,抬脚一蹬,翻身上马,对着桑榆伸出手掌。
这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配上薛如英英气逼人的脸庞和那双明眸善睐,桑榆瞬间被征服了。
这是什么绝世花木兰啊,太飒了吧!
薛如英见这个最近在大理寺频频被提及的桑小娘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很是不解,她挑了挑眉,道:“桑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