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叙“嗯”了一声,大步离开了。
桑榆这才回过神来,不明就里地懵了一下,随后懊恼地垂下眼,都怪自己之前习惯和同事插科打诨了,嘴巴比脑子快上一步,随口就秃噜了。
希望这个崔寺正不要怪她乱说。
等到她背着背篓从库房回到大厅的时候,大厅乱糟糟的,主要原因是那两个小伙计哭的凄惨,两人前言不着后语胡乱说着话。
“张明府,你可要为我们掌柜做主啊!他死的好惨啊!”
“死人了,死人了!”
有差役呵斥道:“休要吵闹,崔寺正问话,你们好好回话便是!”
许是被差役吓到了,两个小伙计止住了哭声,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等着问话。
崔叙便问:“你们两个报上姓名,在这里干话多久了,平日里主要负责哪些事物?”
两个小伙计对看一眼,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伙计回道:“小人名叫周二川,在这里当伙计已经三年了,平日里负责招待客户,打扫茶肆这些。
年纪小的伙计跟着回道:“小人名叫刘东,刚刚来此三个月,平时就替掌柜跑跑腿。”
崔叙看了一眼刘东,“你姓刘,那你与死去的刘掌柜是什么关系?”
刘东缩了一下肩膀,小声道:“刘掌柜是我族中叔伯。”
崔叙深深看他一眼,又问道:“那你们说一下今日是甚情况?为何你们掌柜死去这么久你们都没发现?”
“冤枉啊大人!”周二川喊道:“小人家住常安坊,平日里都是等西市开门才能进来,今日刚一进来便忙着日常洒扫,那库房在后院,平日无事也不会去的。”
“库房钥匙在谁的手里?”
“库房钥匙有两把,一把在掌柜的手里,一把在刘东手里,小人平日是去不得的。”说道这里他有些不甘,语气都带着点愤恨。
刘东就在一旁小声补充,“因小人平日就住在铺子里,掌柜便把钥匙给了小人,每日晚间闭市之后会去补充货物。”
崔叙又问:“那他平日来的晚吗?”
“有时候会晚点。”周二川想了想,道:“近日掌柜的寻到一批新茶很受客人喜爱,掌柜的便会约上一些熟客去家里拜访一二,白日里便来的少些。”
所以他们万万没想到掌柜会死在自己库房,本来看见差役和不良人浩浩荡荡来找自己掌柜已经是很骇人了,又见那差役只闻了一下便直呼“有血腥味!”当场找到掌柜,更是吓的魂飞魄散。
崔叙思索一下,让人带着两个伙计去衙门细问一番,吩咐道:“先将刘掌柜尸首送去衙门,查一下他的亲属好友。”
“诺!”
张明府道:“那吾便先回县衙,此事幸苦崔寺正了。”
崔叙客气一下道:“应是某的本分,此事牵扯不小,还望张明府鼎力相助。”
张明府已经回过神了,知道这件事不是他管的了,他乐的轻松,爽快道:“应该应该!崔寺正代大理寺行事,我等必然相助,这样,我将不良帅留给大人差遣,若是有事尽管吩咐。”
“如此便先谢过张明府了。”崔叙道,想了一下又问:“贵衙的桑小娘子验尸技艺颇为精益,不知可否借来一用?”
桑榆瞪大眼睛,自己竟有机会帮大理寺办事?
“呵呵呵。”张明府打着哈哈,“桑小娘子不是本县衙中的仵作,只是碰巧遇上罢了,借用一事可谈不上。”
桑榆心中暗暗鄙视他,想要她成为长安县仵作还不简单,只要他愿意松口,她可以立刻上任!
崔叙一愣,随即看向低着头的桑榆一眼,问道:“不知桑小娘子可愿帮忙?”
桑榆抬头看了一眼张明府,张明府拼命使眼色。
桑榆表示并不想,她还想开店呢,大理寺可不像长安县,里面要注意的事情可多了,她一个平头百姓去哪里干嘛?
张明府的眼睛抽的更狠了,那痛苦的表情生怕桑榆不愿意。
桑榆一狠心,正要开口拒绝。
那边的崔叙又道:“当然,请小娘子去做事自然不会是白工。”
“我去!”桑榆猛点头,妥协了。
最近太穷了,这个外快说什么都要挣。
“如此,甚好。”崔叙满意地点头。
约好去大理寺的时间之后,崔叙带着大理寺的人先一步离开了,张明府交代于大路保护茶馆,派人去摸查周掌柜的好友客商等人,又让人将周掌柜的尸首先送去义庄。
忙了半天之后,才有空来找桑榆说话。
被强行留下等候的桑榆带着桑蓁侯在茶馆隔壁的小摊上,张明府来的时候姐妹两个正无聊地翻花绳。
“你这个死丫头,没事参合大理寺地事情干嘛。”
桑榆正琢磨着怎么翻“天桥”呢,冷不丁被张明府一巴掌拍在脑袋上,登时疼的嗷嗷叫,“作甚?竟下的如此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