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听完更高兴了。
就连将两人送走,邀他们酒肆开业捧场都带着笑,直言要给他们便宜些,张大郎夫妻二人自是应下,拖着嗷嗷叫唤不肯家去的张二郎走了。
桑蓁见姐姐满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好奇问道:“阿姐,你这是有甚么好事吗?”
桑榆更开心了,“那是自然,我刚刚有了一个好想法!”
方才她听到张大郎说县衙的不良人夸赞,便想到了一个吃上公家饭的好主意,张明府公务繁忙,平日很难见到,对于她的能力也是一知半解,自己虽然从旁自荐过,但是显然没有什么效果。
但是那些不良人不一样啊,他们好见也好说话,自己可以稍加“诱惑”,啊,不是,是“引导”,她多引导几次,让他们时不时在张明府面前多吹几次耳旁风,她就不信他不心动。
自古以来,除了枕头风之外,耳旁风估计是最好吹的风了,多少人因为此风做出了出格冲动之事,桑榆觉得这个方法真的太好了,简直就是她灰暗人生中的一缕清风啊,还是吹开云雾的那种。
……
完全不知道要“被行贿”的不良帅于大路此时也刚回到县衙,刚到衙内就被小厮叫住,表示张明府下朝回来要见他,于大路只得转去内衙。
内衙的书房里,张明府身上穿着朝服瘫坐在胡床上,冯县丞在一旁将一堆文书放到书桌上,道:“这是近日报上来的公文。”
张明府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愁容,“唉,怎的就积了这么多?”
冯县丞也跟着叹气,“这已经是筛选之后的了。”
长安县是上县,而且还是附郭县,几十万人的吃喝生计都需要县令来统筹,前几天城外的一个村庄出现疫病,张明府吓的连夜跑去处理,忙的脚不沾地。
这不,刚刚控制住疫病,县衙里的公文已经积攒了好几日的,看样子又不得休息。
可怜他三十几岁的年纪,早早地秃了头发,家中夫人每每见到他落在枕上的青丝都要叹气好久。
这县令当真不是人做的。
张明府还在为他日渐稀少的头发伤心,小厮已经将于大路带来了。
于大路人高马大,一进门就挡住了不少阳光,张明府眯着眼睛,看清来人,有气无力地问道:“可是交代清楚了?”
于大路抱拳行礼道:“已交代好了,张大郎知道此事不甚光彩,严明不会声张,他还问小人是否可以将那柳大郎尸首领回去安葬,等柳大郎父母来长安再送还归乡。”
张明府点点头,“也好,他是个有情义的,允了他吧!”
于大路“诺!”一声。
柳大郎一案早已水落石出,沈四郎杀人谋命证据确凿,又因为死的是当朝生员罪加一等,依律杖二十流放五百里。
张明府判的相当爽快。
只是那沈四郎家寻到关系求他轻判,张明府自然不肯,沈四郎家无法,只得退而求其次请他做主不要声张此事。
张明府原不想答应,他素来看中读书人,眼里容不得这等小人行径,但又想着此事发生在长安县内,传出去有落他脸面之嫌,便想将此事压下。
这才让不良帅走一趟。
又听张明府问道:“桑小娘子也知晓了?”
“是也,我从张大郎家离去之时,张老丈便让张大郎备好谢礼出门了,想来此事也知晓了。”
“甚好!”
闻言,于大路垂下眼,脸上声色变换,欲言又止,冯县丞在一旁道:“男子汉大丈夫,有话便说,何必如此犹豫?”
于大路便笑道:“也不是甚么大事,只是想到桑小娘子那日铁口直断,只看上几眼便得出结论,虽是女子却不输男儿,此等智慧非我等粗人可比,何不招为已用?”
他是真心希望桑榆能共事的,长安县人口密集,事物繁多,寻常事便罢了,但那杀人越货的勾当每每发生,他们便要查上许久,桑榆的本事他已经见过好几次,要是有她帮忙,他们肯定会轻松许多。
本朝民风开放,女子在外行走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明府敛了笑意,冯县丞忙道:“休要胡说,此时张明府自有判断,前几日的案子听说有些眉目了,你先去忙罢。”
于大路见张明府脸色不好,自知多话了,忙不迭地走了。
县丞这才笑着和张明府道:“他也是好意,你又何必吓他。”
张明府收了脸上的愠怒,重新摊回回胡床上,满不在乎道:“我知道他是好意,那桑小娘子也却是有本事,只是世间女子不易,她一个小娘子还是做些安稳活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