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叫来小厮,“因张大郎是独自前来,所以还是我的小厮驾车送他归家的。”
实际上是因为张大郎家里没有仆从小厮,沈四郎身体不好酒吃的少些,这才能照顾一二。
那小厮唯唯诺诺点头,表示除了张大郎之外还送了其他两个学子归家,其中就有柳大郎,柳大郎到家已经很晚了,是最后一个送回去的,他将人交给照顾柳大郎的婆子之后就驾车离开了,最后差点赶上宵禁。
桑榆点头,柳大郎身上都是酒味和呕吐异味,可见当时吃了不少酒。
张大郎喊道:“即是如此,柳大郎归家之时还活着,如何能肯定是我下毒?”
仇二郎闻言道:“不是我等要怀疑你,只是我们吃酒时只有你有下毒的时间。”
据仇二郎等人回忆,当时他们在二楼的包间里吃酒作乐,忽闻楼下传来叫好声,原是因为有游学才子新作了一篇诗词,引的在场的文人雅士纷纷叫好。
本朝文风盛行,世人对文人极为推崇,若遇上好的文章诗词,少不得要鉴赏一番,再与那文人相交一二。
当下他们都下楼准备结交,只有张大郎以身体不适为由独自留下。
仇二郎僵着一张脸,一双眼睛满是血丝,他斥道:“什么身体不适,全是妄言!张大郎在药铺做事,熟知药理,平日与柳大郎多生口角,想加害于他有的是缘由。”
张大郎张张嘴,想要辩解,发现有口无理,他早前因为记错账被掌柜的说教一番,本就心情抑郁,又想到自己读书多年却一事无成,现在全靠阿耶和周氏做买卖营生养家。
昨天那文人的好文章让他心下更加烦躁,才借口身体不适留下独自吃酒。
可是,这话他说不出来,他的同窗好友,父亲妻子都在这里,他如何能说出此等丧气之词。
不良帅看到张大郎颓然的样子,只当他是已经认罪了,当下笑着对桑榆道:“桑小娘子果然聪慧过人,只消两句便叫凶手服气。”
桑榆当然知道他是在恭维自己,她只不过是随口问了几句,那有他说的那么好听,虽然这话听着很舒服,但是也听出些许轻视之意。
少年人啊,果然还是太年轻。
她也不废话,直接问那小厮,“你家郎君和柳大郎是一起去酒肆的吗?”
小厮呆了一下,回道:“是的,因柳大郎来长安求学,平日里过的比较清俭,我家阿郎与他交好,平日里会常邀他同行,这次也是特意来接他,半途又遇到仇二郎君,三人一起去的酒肆。”
沈四郎点点头,“我身子不好,得父母怜惜,平日里都是马车出行。”
桑榆又问,“仇二郎平日也与你们一起吗?”
沈四郎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道:“仇二喜欢骑马,平日都是打马行走。”
这也很正常,长安人大都喜文尚武,讲的是文武双全,最爱打马游街,就算是文人也是会骑马,除此之外,牛车,马车也是出行方式之一。
“那可真是巧了。”
仇二郎听到桑榆这般问话,怒从心生,“你是甚意思?我那日是去隔壁坊间买点心,正打算回去牵马,正好遇到沈四两人相邀,这才共乘,你这小娘子竟怀疑我不成?柳大郎除了读书比我好点,哪点值得我费心害他!”
桑榆没理会他的问话,而是突然问道:“你带了点心,什么点心?”
仇二郎满腔怒火被着突如其来的问题浇熄了一大半,“就是延福坊刘大娘家的糯米糕啊,我们平日吃酒都会带上一些点心和下酒菜。”
桑榆眼睛陡然亮了起来,“那沈四郎也带了点心?带了何物?”
沈四郎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一番,这才温声道:“不是什么稀罕物,是我家庄子上送上来的糕点。”
不良帅忍不住了,问道:“桑小娘子,你就别卖关子了,眼见就要正午了,某还要回衙门当值呢!”
桑榆撇撇嘴,她可没有卖什么关子,问清楚才能断案嘛,她看见不良帅又皱起眉头就要发怒,赶忙回道:“儿已弄清缘由,这就细细道来。”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皆变,有欣喜的,又不信的,就连那张大郎都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桑榆。
仇二郎先是打量她一番,快言快语道:“这还用问,都说了是张大郎杀的,他自己都认了,你这小娘子还想帮他辩解不成?”
桑榆再次无视他的话,手一抬,对不良帅道:“很简单,这柳大郎是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