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了成济多日,查明了他的状况,江誉汇报给了段寒成。
取下了眼镜,段寒成指尖敲在成济的名字上,思索良久,“安排好明天的时间,我去见他一面。”
“您要见他?”
江誉忍不住诧异,“这种人坐过牢,您最好别跟他见面,有什么我带话就好。”
“什么时候轮到你质疑我的决定了?”
牵扯进方元霜的事中,段寒成脾气日渐焦躁,“还有,我让你去申请跟那两个劫匪见面,办好了吗?”
“……这事有点麻烦,还需要些时间。”
“别忘记你是我的助理,不是太爷爷的。”
身边这些人大都是家里安排的。
段寒成默认这点,可如果不衷心,他也不会再用。
江誉羞愧低头,“我明白,我这就去办。”
办公室的门被带上了。
段寒成口干舌燥,抽掉了半包烟,近来的烟瘾愈发严重,辛辣的气息克制肺中的痒,不想办法压制住,便会忍不住想起那天在元霜家中的场景,这太失控,不是他要的。
跟周嘉也约好了见面。
在声色迷离的地方总会有许多女人。
他往段寒成怀中推人,却被他冷漠躲开,周嘉也得知了最近他跟方元霜的事,话中不免调侃着,“你上次喝醉又去找那个丫头了,她小时候那么水灵灵的你不喜欢,现在这副苦样子倒是合你胃口了?”
“苦样子?”
段寒成疑问的话里有着确认的语调。
是苦样子。
但更像是破碎。
两次触碰元霜,她那个样子都像是碎了。
“我可告诉你,宋止那家伙申请了调派出国,指不定哪天卷土重来。”周嘉也是好心,但也有自己的私心,“你要是想要下手,就趁早。”—
攒了一小笔钱,可还是太少。
成济要的很多,方元霜凑不足那么多钱,一只手撑伞,一只手将装钱的信封给了成济,“暂时只有这么多,你……”
“这算什么,打发乞丐?”
成济攥着方元霜的衣领,往后一甩,将她推倒在雪中,“我说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钱给我凑到。”
风雪飘摇着,那些钱散落一地。
方元霜趴在雪里捡,一张张捡起,又擦干净,眼泪往下掉,融了雪,风在耳边呼啸着,记忆回溯到了曾经,她被父亲压榨,被带去打零工,不听话被毒打,躲在角落哭。
成济拿着热牛奶给她,哄她。
那时她还当自己是周家大小姐,对成济吆五喝六,让他滚远点。
后来被打断了肋骨,躺在医院里,又折了面子借成济的手机,哭着给樊云打电话,流着泪求助哭诉:“妈妈,你接我回去好不好,再留下去我会死的……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妈妈。”
这些过程,成济都是见证者,曾经他心疼她,如今却为了钱,让她去求人,让她去卖。
将钱捡干净了。
方元霜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我知道了,三十万我会凑齐给你的。”
成济神色暗了暗,动了动唇,却没说什么,更没注意到身后有车子跟着,一路跟到了中心医院。
进了住院部,上楼推开房门。
坐在床边的男人侧着身,影光被笼罩着,颀长单薄,他戴着一双手套,驼色围巾搭在脖颈上,斯文儒雅,一瞧就不是应该待着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