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处死。”
沈兮小声呢喃着，盯着保温杯上方不断冒出的热气。
翠芝垂下眼眸，‘自从老爷和夫人离世后，小姐求见了皇上，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
‘清轩公子被贬为庶人后，先一步来到松江县。’
‘再有小姐的消息时，人已经没了。’
‘等我收到通知去认领尸体时只剩几块碎骨。’
沈兮下意识握紧了手中杯子，颤声道：“原因你也不知道吗？”
翠芝摇了摇头，‘小姐交待过我，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就让我把你带到松江县。’
扫视这座宅邸，和北永香园的格局一模一样，就连后院的枯死的梅树也是当初邱清韵亲自挑选的品种命人种下。
却成为了后来吊着沈文兮一口气的寄托。
沈兮看着她半透明的魂体，“那你又怎么会一直留在此处？”
翠芝自嘲一笑，‘姑娘，自杀的人，没有资格进入冥界。’
沈兮眼睫颤动，她竟然是自杀。
翠芝笑着摇头，‘文兮小姐死后，我将她的骨灰与小姐的衣冠冢埋在一处。’
‘小姐交待的事儿我已完成，活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不曾想，却一直留在了这里。’
沈兮小口喝了几口热水，转话道：“你之前说那些人不是你杀的？这山中，还有其他冤魂？”
翠芝笑了笑，‘原来的西兴谷本就人烟稀少，后来人们全都搬走了，就给了山野精怪肆意生长的空间。’
‘有一些投机取巧想走捷径的怨灵幽魂，也属正常。’
沈兮嘴角抿了抿，“什么意思？”
翠芝不再多说，半晌站起身道：‘姑娘，听了我这么久的故事，也该乏了，你是要下山，还是要在这里留宿一晚。’
沈兮见她左顾而言它，道：“留宿？我睡哪儿？”
翠芝朝前飘着，‘若是姑娘想留宿，自然有地儿给你休息。’
沈兮将保温杯盖好，放在包侧，起身跟在她身后。
房门推开，映入眼帘的，并非破败，反倒干净整洁，被褥齐全。
沈兮迟疑道：“你该不会给我鬼遮眼了吧。”
翠芝轻笑出声，‘这可就冤枉好鬼了。’
许是知道她的身份，沈兮对她的态度平和了许多。
沈兮拿出卫星电话给邱瑾报个平安后，在翠芝准备的房间住下。
岁灵出现在院子中央。
翠芝看见她后，眼中闪过感激之色，郑重的朝她行了一礼。
岁灵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再次消失在原地。
房间内。
沈兮坐在柔软的垫子上，看着进来的翠芝询问道：“沈文兮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
翠芝飘在她面前，缓声道：‘文兮小姐得知小姐死于凌迟，只一夜便白了头，神智也有些恍惚，不管春秋冬夏，都在等待小姐的回归。’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了，每次沈文兮都会在宅邸外的石阶上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
‘后来，染上寒疾，不愿吃药。’
沈兮心中沉重非常，又一世悲剧吗？
“邱府呢？你不是说皇帝朱殇很信任邱老爷吗？”
怎么会沦落到那般下场。
翠芝沉默了半晌，道：‘老爷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将沈氏九族拖下深渊的贪污案，是叶拓与叶贵妃一同伪造。’
‘皇上自然知晓，不过，为了彻底拔除叶贵妃母族势力，沈氏九族，便成了垫脚石。’
‘天子无情这句话，从古至今，无一例外。’
‘老爷不愿在朝为官，想要辞官，却被皇上威胁，后身患不治之症而亡，小姐本来想将夫人送到清轩公子那里去。’
‘没想到夫人毅然决然饮下皇上赐的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