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惊愕之后,衡阳公主和裴玄匆匆赶过来,此刻黑黑绿绿的污水还在滴答滴答,像极了银子打水漂的声音。
十五万两银子!全没了!
裴玄面色铁青,怒斥道:“为何要毁掉这幅画?是谁派你来的?”
年轻男人有些狼狈,但声音比裴玄嚷的还要大:“这压根不是你的画!拿着别人家的东西来做慈善,你们真虚伪!我就看不管你这样的小人!”
这话一嚷嚷出来,比画被毁了还让人震惊。
他们可都记得衡阳公主当众说这副《瑞鹤图》是裴家的传家宝,现在有人宁愿毁了画也要指证画不是裴家的。
既不是裴家的,那又是谁的?
“你说这话可有证据?”大长公主也走了下来,看着被毁掉的画有些心疼,这可是赵大师的作品,说不得还是唯一一副。
她挥挥手示意放开年轻男人,衡阳公主见状立刻出声:“大长公主殿下,这分明就是个无赖,您何必听他的胡言乱语?”
“你在教本宫做事?”
“衡阳不敢,只是这事儿毕竟是裴家的,让衡阳和夫君处置更妥当一些。”
临安王妃也走了下来,恰好听到这话,当即道:“现在人家说这画不是裴家的,若再让你们夫妻处置就不合适了。大长公主位份最高,也是你们的长辈,她来处置最妥当。当然,你们若不服气,只管去求了皇上来。”
临安王妃和大长公主是手帕之交,又怜惜她半生孤苦,自然看不得衡阳公主当众顶撞大长公主。
衡阳公主憋了一肚子火气,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王妃说的是,如此就辛苦大长公主殿下了。”
大长公主不理会她,却是拍了拍临安王妃的手,领了她的维护之情。
苏嬷嬷让人搬来了椅子,扶着大长公主落座:“现在是大长公主在问你话,你照实说来。你若有冤屈殿下自会为你做主,你若是蓄意破坏,可是要挨板子下大狱的!”
裴玄眼神暗沉,盯着地上的年轻人,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但旋即又发狠,等他查出是背后指使之人定要对方付出代价!
他损失的不是十五万亮银子,而是自己起伏的机会!
但下一刻,他就被男人的话惊得险些失态。
“我原是孟家家仆,我们老爷是孟万山。我家姑娘将家产全捐了之后就遣散了我们,我就进了月辉阁,今日一见这画我就认出来了。”
大长公主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带着幂笠的人,视线重落到男人身上:“你是说这画是孟家的?”
“没错!这画上我们老爷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当时原是要放在姑娘嫁妆里,但姑娘见老爷实在喜欢就拒绝了。后来老爷夫人遇难,也就没人想起这幅画了,直到今日。”
众人哗然!
今日上衡阳公主和裴玄享尽风光的《瑞鹤图》竟然是孟家的东西!而且还被孟家旧仆当众指认出来,就说打脸不打脸?
孟娇娇从裴家搬走嫁妆的时候可是满京城的人都看到了,好东西着实是不少,倒是裴家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了,能买得起这样名贵的画?
别说什么传家宝,赵大师死了也没多少年,怎么就成了裴家的传家宝?
裴老爷子买的?那可是法帖都要借孟娇娇的的主儿,能买得起这画?
各种议论声纷沓而至,衡阳公主一言不发,裴玄盯着那人冷声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毁掉了我的画害怕受罚才故意扯出了孟家!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来污蔑本官的?”
反正现在画也毁掉了,就算孟娇娇亲自来指认,他也不怕的。
年轻男人抬起头和裴玄对视,悲愤道:“你既说这画是裴家的,那你可知这画中的奥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