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如果我的病治不好,裴度会怎样?”
“他会死!”
顾南夜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会跟你一起去死。”
这近乎没有任何停顿的答案,如同一盆冷水浇透他全身,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沈京墨:
“你真病了?”
“很不幸,是真的。”
沈京墨苦笑:
“但幸运的是,你弟弟跟我走得近,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独特的个人魅力,而是因为我有病,我拒绝了化疗,不想手术,所以小舅把我托付给顾医生,顾院长这下可以安心了吧?”
见她还能笑出声来,顾南夜内心很复杂,他恨不得沈京墨去死,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他却像是被人抽走了一半的精气神一样。
他再次抓住沈京墨的手:
“你不能死,这个检查你必须做,我要知道癌细胞扩散的情况,给你制定全面的治疗方案。”
“没用的,同样的话小舅跟我说过很多遍了,顾院长,你和我小舅一样,你们都是医生,应该清楚胃癌晚期根本无法治愈。”
“但我们可以通过治疗,实现长期的带瘤生存,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一定能延长你的生命周期。”
顾南夜的手在哆嗦。
沈京墨轻拍着他:
“然后呢?能延长多久?三年?五年?”
“能延长多久是多久。”
“三五年后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顾院长,你知道阿弃吗?”沈京墨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仰头看着顾南夜。
顾南夜很诧异:
“不知道。”
刚才裴度听到阿弃这个名字,整个人失控到连沈京墨都挡不住,可见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沈京墨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想知道的话就坐下来吧。”
顾南夜坐了下来,中间空格了一个位置。
沈京墨侧头,“我和裴度的第一次相遇不是七年前我回国被陆家赶出来无处安身的时候,而是十一年前,他参加国外一个寻求死亡刺激的赛车俱乐部举办的与阎王对决赛,参赛有两个条件,一是签订生死状,二是必须找到愿意陪赛车手一起去死的同伴。”
“这个比赛我知道。”
顾南夜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当时你也在?”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沈京墨,十一年前她才多大。
沈京墨点头:
“当时救助我们的福利机构被一场大火给烧毁了,暴雨下了整整七天,小景生了一场大病,如果没钱治疗又没人收养我们的话,他必死无疑,在我走投无路时,有人给了我一笔钱。”
“裴度给你的?”
顾南夜在国外找到裴度时,那场比赛已经结束了。
沈京墨摇头:
“是一个流浪汉给我的,他说有人给了他一笔钱,帮一个赛车手找个敢和死神对决的同伴,他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我没法拒绝。”
那是给陆景和救命的钱。
“裴度给我留了遗书,他说他要完成一个人的遗愿,带她去看世界上最美的彩虹瀑,而他所谓的最美的彩虹瀑,在死亡赛车的最后一个拐点,近九十度的拐角处几乎是很多赛车手最后的亡命地,从那里坠落,能看到峡谷迷雾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形成的彩虹,宛如瀑布。”
顾南夜几乎哽咽:
“他参赛就是为了自杀,你是怎么说服他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