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我和小胖按在地上的军大衣一听,也是浑身一颤,吃惊地抬起头:“你竟然知道御史台?你到底是谁?”
“关外的一些闲云野鹤罢了,不值一提。”
师爷说罢,给我们一个眼色。
我们连忙把那军大衣给放了,小胖还不好意思地替他掸了掸衣服。
又把那地上已经断成两截的烟给捡了回来,不由分说就硬往他嘴里塞,一边塞一边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你装杯了。”
那军大衣这会儿可真是羞愧难当,不过他脸皮也是够厚,将那烟卷往嘴里一吸,直接咽了,就当没有这事发生一般。
看得我和小胖都有点惊呆。
这可真是一个狠人。
这狠人跟着师爷拱了拱手:“原来是关外的道友,我还当是这列车上的妖邪,多有得罪,请多包涵。”
师爷瞟了我们几眼,反正我们全须全尾的,甚至没有吃亏,他也就没有理由跟这军大衣矫情:“所以这列车上有什么妖邪?”
“有一只猫妖,最近在这列车上出现,已经伤了许多条人命了。上面派我带着我的凶狐过来捉拿,刚才凶狐感觉到你们三位这边有猫妖的气息,所以才带着我过来了。现在来看你们应该是出马仙,不可能是猫妖。”
我看了小胖一眼,他身上还真有一只猫妖,名叫白养活。
可是白养活这姑娘内心善良,也不可能自己跑到这火车上来作案。
“我听说御史台捉妖,一向是悬赏模式的,不知道这一次你们开出什么花红,若是赏金足够,老道倒也想凑凑热闹。”
军大衣支支吾吾道:“这次悬赏金额其实并不高,只不过有一件我正好需要的东西,所以就不劳你们帮忙了。正好我要往其他车厢转转,咱们一会儿回头再敘。”
说着他就想逃走。
师爷哪里容他这么离开,一把拽住他说道:“别急嘛,长夜漫漫。而且这猫妖在下一站肯定会出手的,到时候咱们只要听到惨叫之声再过去,那就肯定把逮住它。”
军大衣一听不由脸色一变:“你这是人话?咱们怎么能让平民受到伤害,必须要防患于未然才行。道不同不相为谋,彭某告辞。”
这一次他真有点生气了。
师爷松开了手,却是笑问一句:“那些受害者,真就没错吗?”
“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
“猫妖者,善魅惑,相与男子,掏其心脏而食,子时出,丑时没。身怀正气,其不可近。”师爷说了一段文绉绉的话。
这话却仿佛钉子一般将那个军大衣给钉在那里了。
“你怎么可能这么了解猫妖?”
“所以你连功课都没有好好做?那可是不行的,年轻人,猫妖这种东西,是阴邪之物,最害怕的就是阳气充足,一身正气的人。而喜欢找那些心怀鬼胎之人下手。这列火车之上,硬座当中的人,基本上都是劳苦大众,哪怕心怀鬼胎,也没有出手的机会。”
“所以你觉得是卧铺那边的人才会受害?可是明明那些受害者,全都是硬座的乘客啊,而且好像尸体全都在硬座上发现的。”
“你应该就了解猫,猫这种东西,最爱干净,所以它们自己的窝旁边,肯定不会放尸体,也不会留下痕迹的。而你又说这些乘客是硬座乘客,综合一下可以得出一点,猫妖应该是将这些乘客引诱到卧铺,或者其他可以动手的场所。卧铺和硬座之间有间隔,外面冰天雪地,通过车顶转移似乎也不现实,而这样的场所,在这列火车上可不多啊。”
军大衣略一思索,想到了答案:“所以前辈您说的是餐车?”
餐车正是隔开卧铺和硬座的车厢,有些无座的乘客,就喜欢去餐车坐着,这样既有座位,还能吃点东西,有些列车也单卖餐车的票,给乘客提供方便,也顺带赚点外快。
他一想到这个答案,就迫不及待地往餐车奔去。
师爷示意我和小胖也跟上:“御史台的悬赏花红,那都是出了名的好。今天你们运气好赶上了,一定要分一杯羹。”
师爷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这军大衣有点太菜了,能让我们两个完全没有江湖经验的后生晚辈给放倒了,估计碰上狡猾的猫妖,他不一定能得胜。
我和小胖却是兴奋极了。
毕竟之前我们都是五仙庙自己行动的,最多就是跟其他出马仙家较量一下。跟同行之间的竞争,似乎还是头一回。
军大衣拎着编织袋。
这会儿那编织袋里的那只凶狐似乎十分老实了,也不敢有什么反应,哪怕它明明知道我们在跟踪军大衣,也没有敢发出预警。
就这样我们穿过横七竖八熟睡的人群,还有那带着各种味道的车厢,来到了餐车。
这会儿餐车里座位上坐着不少人,大家有点深夜小酌,有些却已经睡觉了。
来到这餐车的乘客,大多都是比较油滑的底层人,买不到硬卧的票,甚至买不到座票,所以才到这餐车上来坐着,有些餐车是不需要票的,只要一份盒饭,就可以坐很长时间。
我们几个人陆续来到了餐车,餐车里原来的那些乘客,向我们投来了厌恶的目光。
我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有一种上了车就把车门焊死的想法,毕竟这座位资源有限,我们再进来,就有可能抢占他们本来可以躺着睡的座位资源。
不过也有几个家伙眼睛里有贼光,似乎在打量我们,看看我们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只不过他们很快就失望了,失望地收回了目光,毕竟我们几个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人,身上也没有个背包啥的,也不像是背着什么财产的样子。
而我们也有点失望,在我们的目光转过一圈之后,发现偌大一个餐车之上,竟然没有任何一位女性,更不要说有什么漂亮的女性。
既然没有女人,那就说明这猫妖应该不在这餐车里,至少现在应该没有在,否则的话,这餐车里这么多的目标,大家又没有什么防备,这正是最好的勾人时间。
就在我们还在满腹狐疑的时候,军大衣手里的那个编织袋,却是猛烈地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