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子大声道:“她就是死在那儿了,你又能怎么样!吴正珩,有些担当行不行,别为了一个女人婆婆妈妈的,吴正洹也死在那儿,又怎么样?这雪还是下着,天依旧会亮的!”
他已经很多年未曾流泪了,可是那泪水却从眼角滑落下来,“夫子胸怀天下,可我,心中只有一人。”
这天下众生如何,关他何事?他从来不是良善之辈,他的心中只有自己和慕蓁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时他要去蛇山,生死难料,她笑着说,便是死了,她也要去找到他的尸体,给他安葬。
转眼之间,天地倒转,世事无常,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想要去找到慕蓁熹。
可是没有,一名名将士被挖了出来,没有慕蓁熹,他找不到她,如同行尸走肉,在哀嚎和痛苦之中冷漠地走过,他听到他内心的悲鸣。
直到吴正洹的飞鸟传信,他当夜就找了去,可是慕蓁熹却对他视而不见,错身而过。
那天的雪比平常都要小一些,天上甚至还有星子,这是他去找她的路上注意到的,他想过要告诉她,抬头看满天繁星,她一定会很开心。
可他就在人群中站着,她从他身边来来去去,一心照顾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给人喂水,安抚其他人,帮忙抬手脚不便的人,甚至还给一只黄狗喂水。
她做了那么多,在那么多人面前嘘寒问暖,可就是没有看到灰蒙蒙的他。
澎湃的心冷却了下来,他缓慢地退出了她的世界,而她一无所知。
他找了,但是他意识到,他找的慕蓁熹,不是他想要的慕蓁熹,可也是让他心痛、让他在意,让他耿耿于怀、日夜难安、不知如何是好的慕蓁熹。
“怎么不说话?”
慕蓁熹握住了他的手,细细摩挲他手指的伤口,“我知道,你也要忙,不能脱身,不怪你的。好在我们都安然无恙,这就是最大的福气。”
掌心麻酥酥的,太多的情绪交杂在心中,吴正珩认真地看着她的眉眼,她瘦了太多,面容憔悴,身上带着抹不开的忧伤。
两人和衣入睡,慕蓁熹睡前是缩在他怀中的,她有很多很多想说,可是吴正珩明显心不在焉,她也舟车劳顿,不过到底是重逢了,她也安心了一些,缓缓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她难受地醒来,发觉换成了吴正珩死死地抱住她的腰肢,整个人都要压在她身上。
她实在难受,“阿珩,松开些……”
吴正珩本就浅眠,一下子就醒了,松开了手臂,慕蓁熹沉沉地睡去,也就不知道吴正珩再也未曾合上眼睛,盯了她一整晚。
第二日清晨,慕蓁熹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有了吴正珩。
难得心安,贪恋冬日暖和的被窝,她在被子里缩着,偶然摸到一团东西。
是帕子,或许是她的帕子,里面包着一团纸。
“什么呀……”
好奇着,慕蓁熹打开帕子,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慕蓁熹认出来了,是信鸟传信的纸张。
上书:“喜,俱安。”
纸条明显被翻来覆去看了很多次,上面甚至还有清晰的指印,真是……
慕蓁熹轻笑一声,这个吴正珩,昨夜那么平淡,还让她有些不适应,可他明明也很挂念着她,怎么就是不说呢?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吴正珩端着热水进来,用脚带上门,趁机溜进来的风雪打在慕蓁熹脸上。
她也不嫌冷,出了被窝,对放好热水的吴正珩扑了过去,快准狠地捧住他的脸,将唇印上去;
视线中,他先是瞪大了眼睛,旋即眼中升腾起些许水雾,接着就将她压向温暖的被窝,凶猛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