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姗姗来迟,可是结局已定,阜中的詹景灵一族作恶之事,不止大庆朝上下传的沸沸扬扬的,周边国家也有人听闻。
然而那明黄圣旨之上写的却是:低调处理,押詹景灵回京。
如何算是低调处理?
全天下皆知算不算?
吴正珩冷笑一声,抬手就要扔了那圣旨,吴正洹抓住了他的手,“五弟,莫要意气用事。”
眼下已是违背皇命,盛京中的皇上指不定在大发雷霆。
可押了詹景灵回京,他这条命,定会被保下来。
詹景灵在百姓心中的分量,詹氏一族几百年来积蓄的金银珠宝,这些,才是皇上更为看重的。
鲍无涯在这时站了出来,“我来押他回京。”
整个大庆朝都欠鲍无涯的,皇上更不敢算计压迫到鲍无涯身上。
看起来这是能维持正义最好的方法了。
吴正珩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对门外的侍女轻轻摇头,侍女领命离开。
阜中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处处都充溢着寂寥的秋瑟之感。
满地落叶之中,从江南寄过来的信终于传到了慕蓁熹手中。
信封被拆开过,慕蓁熹看了一眼进入房间的吴正珩,翻开了信。
这信是江南兰花写的,字体不算雅致,与慕蓁熹的毛笔字不相上下。
兰花道在西行队伍离开之后没多久,就有一封从盛京寄来的信件到达,因为夹带了一包沉重的银两,被孩子们擅自打开,信也被撕坏了,她在后面又重新抄写了一份。
吴正珩走了过来,“都是过去的人了,何必联系。”
若是没有意外,此生不会再刻意去江南,也不会再与兰花有任何交集。
他脱去了外衣,把慕蓁熹拥入怀中,低头看一眼就知这信讲了什么。
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罢了。
在人间奶茶店生意火爆,林挚儿担忧慕蓁熹在外行走有难处,赶紧把分红寄了过来,还称赞慕蓁熹做的肉肠十分好吃,家中人复刻了一次却失败了,央求慕蓁熹回来了要教会她。
这信吴正珩都已经扣了下来,没打算给慕蓁熹,偏偏还是送到了慕蓁熹这儿,应是今日押送詹景灵离开的鲍无涯干的好事。
慕蓁熹看完了信,掂着沉甸甸的银袋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阿珩,我想挚儿了。”
“你呀,别对什么人都掏心窝子,连个姓名都不太清楚,你都挂念得夜夜梦见人家了。”
“梦见谁?”慕蓁熹自己做的梦,醒来全然不记得了。
吴正珩爱怜地亲着她的发,“花舫上的那个女人,还有柏灵书。”
这两个人确实让慕蓁熹心中过意不去,总觉得她们不该就这样结束了一生,还有那位未曾谋面的婢女青烟。
慕蓁熹也没心思数银子了,“阿珩给我讲讲当日好不好?”
吴正珩的手抚上她的眼眸,说出的话让慕蓁熹心弦紧绷,“喜儿在意我的身边有玄英、元英,我也同样在意喜儿心中装了太多太多人,总是在想着,我于你而言,到底是不是特殊的,是不是最重要的。”
两只手抓住那只作乱的大掌,大掌反过来扣住她的,细细摩挲她虎口处淡到几乎不可见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