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月时间,委屈一下,去黄虎山跟前做个临时副将。或打或骂,以军纪整肃的名义,让他们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对新总兵龇牙咧嘴!”
“一个月后,你回来复命。剩下的,就看你的小兄弟是不是真有你之前夸的那么好了。”
“告诉他,打了败仗不要紧,把队伍带散了,他就自己提头来见我吧。”
黄权挥挥手,郑千户再一次领命外出。
单手扶额,黄权现在遇到的事,他一时无法下定决心。
开朝以来各级学府曾有禁例,学府门前也有“卧碑”刻字,严禁学子书生讨论家国军事。
后在各地书院教谕和致仕官员们的带动下,禁例也就变成了摆设。
再之后,大征北境长城,禁军惨败,逃回者十不存一。关外之敌千人就敢在京城脚下耀武扬威。
皇室功勋武将集团,一时成为天下笑柄。
武将勋贵地位不再,文官上台。
自此书生学子们以讨论国事为荣,朝廷逐渐也就从听之任之变成了鼓励……
牟定河,一个原本对家国皇室极度失望的落魄秀才,几次想要加入流民匪军的人,如今再一次向黄权谏言:恢复旧制,禁止书生参政议政!
这个问题的本身不是问题。
问题是,牟定河一个如今在军中做为纠察风纪、教育扫盲、思想建设的最高官员,他提出这个问题的背后原因是什么?
很快,黄权不用再思考牟定河背后原因了。
马公公差人送来的一份奏折,让黄权心中杀意,再也无法掩饰!
由江南文人发起,向朝廷建言的风潮运动,逐渐蔓延至全国……
眼见第二次更大的一场风暴即将来袭!
同时,曾经活跃于淮海四省之地的白教匪军再一次死灰复燃。
借着这股学子书生们的风潮,各地官府正忙得焦头烂额之时,白教开始极速扩张队伍,又一次在四省之地肆虐!
妖贼贼众号称十万人!同时也如曾经被镇压时相同,他们领头之人,号称“中兴福帝”……
对于是否真是白教的再次复燃,马公公直言类似于前次劫粮的“水匪”。
黄权明白了。
这是江南士绅大族们,又一次下起了连环棋。
南北同时发动兵变,中间鼓动学子书生们的举幡风潮运动……
这一次,他们不仅想从肉体上消灭黄权,更是要从道义上,让黄权永不翻身!
“大伴,朕将亲军卫借给你,不是用来供奉的!”
“要是不够!五大营,随你差遣!”
“朕只要结果!”
一封含着黄权恨意的斥责之书,快马加鞭送达马公公手上。
是夜,自陪京南直隶始,江南七省针对曾经的达官世家功勋贵族们,阳奉阴违的旧官僚们、以及部分领头的教谕书生们的抄家屠杀,正式开启……
缇骑夜行,杀人盈野!
秦淮河畔,只剩哀歌!
黄权决定还是召见牟定河。
“你可知罪?”
牟定河一进来,黄权并没有像对待其他文官一般赐座给他。
只是端坐在御书房中,冷冷的看着他。
如今的牟定河比之以前的迂腐,在军中历练一番之后,反而展现出了一股沉稳的气质。
再也不会挥斥方遒,愤怒指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