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知安躺在床上,任由四面八方的元气涌入身体,又被搅碎成血气顺着小溪潺潺而流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因为这里没有时间、没有太阳、也没有又白又圆的月亮
从最初的惊诧、狂喜、悲伤、暴躁、再到最后的麻木,他现在已经疯了。
双眼空洞望着头顶漆黑一片:“我真傻,真的”
“统子现在过了几天了”
死一般的寂静,统子毫无反馈。
“我不买了退钱放我出去吧!”
统子依旧沉默。
“呵呵,我真傻,真的”
太子府。
洗马诸无常手持羽扇,拈起一筷月牙湖的竹鱼,含笑道:“今儿下臣听了几句话,挺有意思。”
“哦?愿闻其详!”
李承定眼底不愉之色一闪而过,他从军多年,直来直往,最烦这些幕僚装腔作势。
只是身为储君,他不得不压抑自己的喜怒,在很多时候,都表现的比较有耐心。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更高了”
诸无常缓缓道出,又嘴角勾起浅笑:“殿下,您知这句话是谁说的吗?”
“先生且说!”
李承定懒得猜,拳头微握,神色渐渐不善起来。
他三个多月前就给诸无常下了任务,叫诸无常查探陈留甲的底细,或者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陈知安,嫁祸给老二老三老四随便一个、甚至是永不犯错的陛下也行。
这家伙却毫无动作,这会儿还有脸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
如果不是他实在不擅长谋略,真想叫这大冤种知道什么叫做礼贤下士。
诸无常许是感受到了老板暗藏的愤怒,没再卖关子,麻溜儿道:“这是那位小侯爷在月牙湖说的。
月牙湖上高楼渐起,再过些日子,知安楼,就要开业了。”
“那废物建楼干什么,开勾栏吗?”
李承定心底里是瞧不上陈知安甚至是陈留候府那一窝子的。
如果不是忌惮陈留甲,他早就寻个由头把陈留候府给平了。
之所以一心一意想搞死陈知安,最主要的原因,也还是想探探陈留甲的底。
“殿下眼光如距,那废物正是开勾栏!”
诸无常笑道:“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知安楼开业那日,月牙湖龙蛇混杂,保不齐有许多眼红他楼建太高的泥塘中人铤而走险
唯一有修行资质的麒麟儿夭折,您说,陈阿蛮还坐的住吗?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到时候他陈阿蛮如再敢调动八百陈留甲入京,恐怕就算陛下再仁慈,也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李承定脸色微动,帮诸无常倒了杯酒,低声问道:“先生可想好如何把我太子府摘出来了吗?
如果陈阿蛮不顾一切调兵入京,事后即便陛下震怒把他满门抄斩,对已经死了的人来说,都将毫无意义。
先生应该明白杀个废物简单,借谁的刀才是最重要的。”
诸无常抚须而笑。
“前些日子,陈知安用七百两银子买了张富贵的湖
张富贵一介草包,四处宣扬,结果一不小心传入了四皇子殿下耳中。
那月牙湖湖毗邻狐儿山,而狐儿山,是陛下赐给四皇子的狩猎之地。
里面秘密不少。
往昔也就罢了,毕竟月牙湖人迹罕见,可如果勾栏一开,人多眼杂,狐儿山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这不,那本就与陈知安有仇的狱卒张小二,正磨刀霍霍,想要舍命搏一个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