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掉在我这船上后睡了一觉,睡到现在刚醒嘛。”
李莲花细细看过他的神色,确实没有说谎。
所以,他就是简单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身体痊愈,武功全恢复了?
不对,不可能,不应该只是这样。
他下意识这样想着,却又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他抓着船家问过年月,没错啊,年份日期都是他跳崖这天。
不是的,不对的,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莲花心慌莫名,竟有些手脚发软。
他隐约间,闻到股清浅的药香。鼻尖耸动着,四处找寻。
最后,竟在自己的外袍上找到了那药香的来处。
“船家,从我掉在这船上之后,这船上除了你可还有过别的人?”
船家摇头,很是笃定的说起:“没有,除了我就只有你一个人。”
“客官,你是不是睡觉做梦恍惚了?这船还在走着呢,你先坐下吧,别不小心掉下水。”
李莲花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重新坐下,可心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待船靠岸后,他拿钱付船费时,摸出那个贴身存放的莲花荷包。
里面的珍珠大多被他放在了云隐山,只剩下零散几颗压袋,还有些他平日攒下的碎银子。
掏出几个铜板递给船家,他正准备收起荷包,却突然动作顿住。
将荷包举到眼前,那些奇怪的诡异的事情在脑中一一闪过,而后串联起来。
就好像,有个人在他身边毫无察觉的出现了一次又一次,却又消失的彻底。
东海边。
四顾门金鸳盟的人齐齐到场,笛飞声、方多病苦苦等候。
所有人,都在等那个人的出现,等待着他如约而至。
时间一点点过去,渐渐有人开始猜测,是不是李相夷不敢来了。
议论声刚起,就见那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道素色身影。
他不疾不徐迈步而来,周身气韵浑然天成,温和却气度不凡。
“李莲花!”方多病第一个冲过去,兴奋激动地抓住他。
“李相夷。”站在岩石上的笛飞声也终于露出笑容。
笛飞声终究还是没能赢过李相夷。
方多病问他为何突然痊愈,武功全复。
他只笑着含糊说有些奇遇。
他问方多病小远城为他诊治的游医,问苏小慵石寿村外为他看病的游医,问笛飞声被角丽谯关押后发生的事。
一遍遍的问,可得到的记忆描述却越发错乱,直至彻底模糊。
到最后,所有人都只有一句话:记不得。
他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记忆,有问题。
他依旧是温和爱笑的,但那笑容里总有几分散不去的惆怅。
他重新带着莲花楼和狐狸精上路,开始新的寻找。
寻找那个从未出现在他的世界,却又好似真实存在过的人。
方多病问他:“李莲花,你找的那个人真的存在吗?”
李莲花腰间挂着漂亮的莲花荷包,穿着那绣了精致莲花纹样的衣袍和披风,头上是一根漂亮的莲花簪。
他呆呆望向远方,目光失神,像是在透过茫茫时空看向那个从未得见的人。
良久,他轻声笃定道。
“存在的。”
“只是我忘了。”
大熙xx年,帝驾崩于朝殿。
白影穿心,内室惊雷。
雷消,影散,帝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