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气息从遥远的世界之外,锁定这里!
棉衣少年深吸一口气,含糊不清的咒语响起。
即便是近在咫尺的陈伶,也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此刻从他口中吐出的似乎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某种古老的野兽低吼,随着这咒语响起,周围的阵法没有丝毫变化,唯有碎雪依旧飘零。
棉衣少年足足念了近三分钟,才停止咒语,
他苍白的骨节下意识的攥紧十字架,换作人类的语言,喃喃开口:
“我向命运另一端的神秘存在祈祷……不管是神明,还是恶魔,希望您能降下神迹,庇佑我与弟弟,逢凶化吉,永远陪伴在彼此身边……
我将永远感恩您的庇佑。”
话音落下,山丘上陷入一片死寂。
数十秒后,棉衣少年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地上毫无变化的阵法,先是一怔,随后一阵潮红再度泛上脸颊,整个人剧烈的俯身咳嗽起来!
黑色的鲜血止不住的溅洒在地,像是触目惊心的炼狱一点点将少年拖入其中,他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玻璃碎片照向自己,倒影中一张脸庞越发苍白枯萎。
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病情甚至更严重了。
棉衣少年跪倒在呜咽风雪中,足足沉默了许久,才自嘲的笑了笑……
“早该想到的……一场莫名其妙的梦罢了。”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将阵法中所有的物品全都丢掉,又像是泄愤般把雪上的阵法踩了个粉碎,他的眼眸中满是苦涩与绝望。
他长叹一口气,沿着来时的路,低着头一步步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纷扬的雪花,还在不断的落下;
那涂鸦般凌乱铺在雪地上的黑色纹路,融化成液体一点点向下渗透,最终消失在大地深处。
……
画面在这一刻被定格。
紧接着,陈伶只觉得周围的环境骤然破碎,只剩下水波般的纹路在黑暗中荡漾,一双紫色的眼睛像是梦幻倒影般,从他正对面的虚无中睁开……
“……是你?”陈伶看到水波倒影中,那穿着棉衣的另一个自己,眉头越皱越紧,“你给我看了你的记忆?”
“我说了,我们现在是一体的……那段记忆始终尘封在你的迷惘中,只不过,你没有发现它罢了。”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那段记忆也在我的迷惘中吗?”
“是的。”
“我怎样才能看到?”
“不知道……不过当你看清一切的时候,你的心中或许就不再有迷惘了。”
陈伶与三区陈伶,仿佛隔着一层波光粼粼的湖面,两人衣着与气质都不相同,但此刻却像是镜子的倒影,左右对称。
陈伶思索片刻,再度开口:
“上次真我镜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你……你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
“是师傅在激活神祭之地,唤醒我的这一段灵魂碎片,他想让我帮你回归舞台。”
“所以……你会帮我吗?”
三区陈伶看着倒影后的陈伶,眼眸中满是复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我用降神仪式召唤过来的……虽然一切都脱离了原本的预期,但至少我和阿宴,都从那场劫难中‘活’下来了。
你对阿宴很好,让你的意识掌管他的身体,至少比现在这个疯子强。”
陈伶见此,心中也长叹一口气。
他能看出三区陈伶眼中的无奈,也知道这无奈从何而来……最开始,三区陈伶进行那场仪式,是想让自己恢复健康,与陈宴平安过完一生,但没想到最后却招来了自己这个“外来者”。
自己占据了陈宴的身体,融合了陈伶的灵魂,将原本属于他们兄弟的一切都夺走了,而偏偏与自己融合后,三区陈伶还完全没办法……因为他与自己,早已成为一体。先不说他有没有能力将自己赶走,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不仅陈宴的身体会变成行尸走肉,他自己的灵魂也将不复存在。
但话说回来,这对兄弟的凄惨下场,并非是那场仪式导致的……或者说,是那场仪式,是自己的穿越,将他们从绝望的土坟中救赎了出来。
如果没有自己,他们最终只能被挖走所有的器官,然后无声无息的死在一起。
陈伶沉默许久,主动伸手到那层水波涟漪前,认真开口:
“……感谢你的认可。”
三区陈伶深深的看了陈伶一眼,同样伸出手,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但……也幸好有你。”
两位陈伶的手掌穿过涟漪,在黑暗中握在一起。
下一刻,那道水纹涟漪剧烈颤动起来!
“神祭之地,是所有‘祭’的源头,只要与这里建立了联系,我就能在不借用任何祭品或者仪式的情况下,重现降神仪式……虽然这么做的代价极大,但我一定会让你再次降临舞台。”
话音落下,三区陈伶的身形便随着荡漾的水纹,消失在陈伶面前……
他的周围再度陷入黑暗。
但下一刻,一抹璀璨的紫色光芒,却如同潮水般从虚无中滚滚而来!
……
轰——!!
随着“陈伶”的眼眸深处,染上一层极淡的紫意,一丝巫神道的气息也开始从他身上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