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师兄弟面面相觑。
随着陈伶唱完最后一段,便闭上双眸,长舒一口气……
这具本属于陈宴的身体中,蕴藏着他对于戏神道的恐怖天赋,与数年练习带来的结晶,在此之前,似乎都一直沉睡在最深处,在【真我镜】的作用下,终于彻底苏醒。
陈伶能感受到,当自己在唱戏时,这具身体的天赋与本能彻底接管了他的一切……换句话说,在那个过程中,他与陈宴完全融为一体。
或许正如陈宴所说,只要陈伶觉得他活着,他便真的活着;
陈伶每一次唱戏,每一次起舞,陈宴都与他同在。
陈伶重新睁开双眸,便看到几位师兄师姐正站在门口,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某种珍稀动物。
“怎么了?”陈伶疑惑问道。
“……小师弟,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
陈伶撸起袖口,身上被镜子碎片射中的伤疤已经全部脱落,算是彻底康复,那双眼眸明亮如星。
“那就好,那就好……”
“四师兄,是不是该上课了?”陈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眼逐渐明亮的天空,看来自己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天亮。
而按照“课表”,这一节正是末角的“唱”课。
末角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对,小师弟你虽然进步极大,但还是不能骄傲,我们先上课……”
末角给了其他几位师兄师姐一个眼神,后者顿时会意,暂且从院中退了出去,给陈伶一个安静专注的上课环境。
但他们又没有离开太远,而是默默的凑到墙边,竖起耳朵听里面的情况。
“小师弟,刚才我听了一下,你的音准进步的很快,我们应该可以跳出这基础的一步……今天,师兄教你唱一曲《铡美案》。”
末角深吸一口气,正欲先给陈伶做个示范,而对面的陈伶若有所思片刻,提前一步开口: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她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瞒皇上……”
陈伶双唇开合,悦耳唱腔宛若清澈泉水叮咚而落,字句间没有丝毫异样顿感,流畅的唱完了整篇《铡美案》。
随着最后一个字眼落下,院里院外都陷入一片死寂。
末角嘴唇微张,许久后才回过神来,轻笑道:“看来小师弟已经提前预习过这一篇了,那今天我们学《杨门女将》……”
“风萧萧雾漫漫星光惨淡~人呐喊胡笳喧,山鸣谷动……”
“那就《岳母刺字》……”
“鹏举儿站草堂听娘言讲~好男儿理应当天下名扬……”
末角:……
几天后。
“老二老三老四,为何一言不发啊?”
餐桌旁,少年一边用竹签剔牙,一边笑吟吟道问道。
还未到饭点,趁着陈伶还没来吃饭,几位师兄弟便提前过来,除了宁如玉之外,其他几人的脸色多少都有些古怪。
闻人佑沉默片刻,还是开口:
“师傅,我没什么能教小师弟的。”
“……我也是。”末角叹了口气,“小师弟像是通读了所有唱本,无论我提到哪个,他都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而且几乎没有瑕疵。
这几天都不能算给他上课,只是我单方面的听他唱曲……一唱就是一个上午。”
“我也没有能教他的。”栾梅的眼眸中,罕见的浮现出赞许,“他是天生的旦角,只要开始表演,举止浑然天成,而且我不过教了他几天,他就已经隐隐有掌握【云步】的迹象。”
“这才几天,他已经要学会【做】功秘法了?”宁如玉震惊开口。
“不,或许不能说是‘学会’……”
栾梅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在极光城被炸毁后,那个从废墟中复生的红衣身影……当时的陈伶还处在晋升后的“精神混乱”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