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见王铁柱一个大丈夫居然只吃了一碗饭，赶紧又给他添了一碗。
王铁柱本想婉拒，但奈何大娘实在是太热情，于是又就着小咸菜吃了起来。
旁边，郑大爷耐心地哄孙子吃饭。
小家伙两腮鼓囊囊的，一边吃饭一边盯着王铁柱看，胖乎乎的小手指指了指他，“这个哥哥，长得好像我们私塾的先生。”
郑大爷抬眼看一眼王铁柱，笑呵呵地点头，“再过两年，等小土豆大一些，爷爷就带你去私塾读书。”
小土豆咬着手指，歪着脑袋，大眼睛忽闪两下，好像听不懂的样子，“可是爹爹和娘亲说咱们家里没钱呀？隔壁的小花说，读书要给钱的。”
听到这话，郑大爷脸上的笑容顿住，又耐心地把米饭喂进小孙子嘴里，还拿袖子擦干净他嘴边的油渍。
“乖孙，爹爹和娘亲出去赚钱了，等他们回来，小土豆就可以去读书啦！”
小土豆闻言小脸垮了下来，哼哼唧唧，“可是娘亲不想去城里，上次回来说有个怪叔叔欺负她，土豆不想娘亲离开土豆。”
原本桌上还算融洽的氛围，突然被小土豆这句话弄得有些低落。
郑大爷老两口的脸上，都隐约露出愤懑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娘难得能进墨麟脉主脉，虽然只是一个厨娘，但是每年赚的钱，比村子里其他女人多很多，再过两年，就能回来了。”郑大爷慈爱的摸了摸小土豆的脑袋。
而听到‘墨麟脉’三个字，王铁柱眼皮轻轻抬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和旁边的商六六交换了一个眼神。
桌边，小土豆听见自家爷爷这话，立马委屈巴巴道：“可是土豆好想娘亲啊！土豆不读书了，爷爷，让娘亲回家吧！”
小家伙扯着郑大爷的袖子，转瞬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好像只要郑大爷说错一句，立马就要掉金豆豆了。
郑大爷的妻子见状，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把小土豆揽进怀里。
“小土豆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掉眼泪，你娘今年让人带了信，说是过年会回来，还给你带了好吃的和新衣服呢！”
小孩子最容易被转移注意力，见自家奶奶这么说，湿漉漉的大眼睛里立马露出开心的光亮来，小手抱住奶奶的胳膊，仰着小脸再次确定。
“真的吗？真的吗？娘亲今年真的会回来吗？”
“当然了。”老妪笑眯眯的拿指尖点了一下他那软乎乎的小脸，宠溺的说道：“奶奶什么时候骗过小土豆？”
老妇人一边哄小土豆吃饭，一边偷偷拿袖子擦眼角。
商六六见刚刚一直乐观的老爷子，也隐约露出愁苦，等到小土豆吃饱了，跑去院子里和倔牛玩耍，他才找了个理由，把话题回到郑家郎君和媳妇儿外出务工这事儿上。
“我家原本还是有些粮食了，再存点卖了，给小土豆当束脩，也就够了。
可是村子里新请的先生，听说曾经在墨麟脉里待过，那高门大户出来的先生，束脩自然比别处多太多了。
儿子儿媳只能硬着头皮出去找钱，我儿子读书少，只能卖一把力气，但是我媳妇儿是出了名的厨娘。
最后有幸进了墨麟脉主脉的昀麟城主家当厨子，你们也晓得，这些大宗族家里也是鱼龙混杂，恰好那家的管家不是个好人，总是时不时想要欺负我儿媳。
哎，能怎么办？穷人家想要赚点钱，已经很难了。”郑大爷也吃不下了，翻出旱烟，开始抽烟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