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几场雪后,天气迅速冷了下来,冷的林开云每日躲在书房里看书,都不想出去一步,实在是这风呼呼地吹过来,就像吹在骨头上一般。太冷了!还是在房间里待着暖和。
就在刚过了腊八节不久,王安宁和方文正到了。
看着在房间里使劲跺脚的两人,林开云简直没眼看赶紧别开了眼睛,王安宁不说了,他知道是什么德行。
这方文正就不一样的翩翩公子一枚,按理说这方父是眉山通判,也算武将出身,他也见过其人。即便是眉山土着但是也是个高大魁梧的形象,这方文正呢?简直不像他儿子。
看着两人喝完姜汤缓过神来,林开云才开口:“早给你写信了,北地冬日冷,要你们早点出发,怎么这个时候才到?”
王安宁喝了一杯姜茶,才觉得稍稍活过来了一些,自从过了淮河,他们便转道坐了马车,在傍晚到达了客栈才会休息,可从来没有耽误白日赶路的。尽管他们对北方的天气有心理准备,衣服也带了不少,但是从没到过北方的几人还是被冻惨了。
王安宁想到这满是辛酸,恨恨道:“别提了,本来按计划上个月就能到了,结果我们走的水路,你是不知道一到十一月这内河就结冰了走不了,没办法我们只能转马车,这不就被耽误了吗?”
林开云叹了口气:“行了,如今到了就好,我这房间的多,你们就住我这。”
王安宁脆生生应了,倒是方文正开口道:“林兄,这是不是不太好,如今我们到得早,我听一起进京的学子说他们去成都会馆,要不找个客栈或者租个房子也挺好?”
林开云这几年在眉山呆的时间短,同他见面也比较少,不比王安宁,这是他亲姐夫。但这都是朋友,若如此岂不是生分了吗。
“方兄,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你也看到了,虽然我这院子不大,但是住下我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 的。若你心里实在不好过,付点租金也无妨!”
王安宁听着这话,翻了个白眼:“方兄,你可不能遭了我这兄弟的道,咱们兄弟间给什么租金。你想想那火锅店他挣了多少钱,我们去其他地方开店,就那加盟得也给得够多了吧。这小子火锅配方还给不一样的。我们还给他拉了多少人去吃。我们不仅住他的,还要吃他的。再说我们一同进京的人去会馆,我们进京就分开了,也不知会馆在哪里,还下着雪呢怎么找?我们都是同乡就住一起挺好的,有事招呼一声还挺方便。”
听着两人的话语,方文正笑着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地方好,一进巷子就安静得很,方便静心读书,会馆可能是不能比的。而且这个方向离贡院也很近。
等知书带着厨娘上了热菜,有不少辣椒做的眉山菜,还有一些京师本地的菜色,知书还贴心的烫了一壶酒。如今天寒,几人年纪也不小了,小喝几口还是可以的。
王安宁喝了一口,胃暖和了不少,林开云年纪小,平日里可不怎么喝。不过是有重要事情才喝上那么点。几人也不是酒鬼,将这一壶喝完也差不多了。待吃完饭,赶紧安排人休息不提。
到这个时节,北方的气温是很冷的,而且比之南方要干燥得多,风打在脸上刮得人生疼,几人一人拿了一个汤婆子出门,在有地龙的茶楼里坐下才觉得缓了过来。
“怪不得,前两日叫你出门你都不出。”王安宁一边喝茶一边感叹。
原本两人想带着书童一起出门的,他们自从来了京城还没逛过,天子脚下他们是很想逛上一逛的,但是这林开云就是不出门,不管怎么说都不出门,没办法两人也一起憋在了院子里。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本想叫书童去打听些消息,这出来才知道走路之艰。瞧瞧这大雪,确实不宜出门。叫书童出来也没用,这样的鬼天气能到打听什么消息。
坐在大厅里,听着各地学子高谈阔论的声音。
方文正听到那学子的话,想到他们途经河南时的样子,按理说河南地处中原,百姓生活应该比眉州好才是,没想到生活的却如此艰难。
想到这便说了出来,林开云听到这话,在想想刚刚那学子所说的蝗灾。
叹了口气,虽然他没见到,但是也能想象得出来。“有农赋、有苛政,还有灾害。百姓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毕竟河南也算不上富庶之地,天灾人祸并在,百姓怎么能安居呢”
方文正叹了口气:“是啊,这也不是你我就能办到的。我们读书不正是为了改变这种情况吗?”
这茶楼里坐着的,有来着自广东、江西及福建等各府的举子,如今春闱在即,众学子们一边探讨文章,一边议论着时政,好不热闹。
如今的正德帝登基已经40多年了,许多政令都是沿用以前,几十年过去一些弊端纷纷浮现。众多年轻举子都是饱读圣贤书的,没有经过朝堂争斗,而且如今也没有不开言道之说,纷纷摩拳擦掌,各自建言献策想对朝政出一番力气。不管是为了扬名还是其他打算,大都是下了力气的。
王安宁与方文正偶尔也说上几句,他们是蜀地之人,一听到蜀地,便有人问道:“眉州林开云到了没?”
王安宁与方文正对视一眼,默默低头看着稳坐在旁边的林开云。
那人看他们眼神不对,也跟着看了过来。
那人看了看林开云,年纪确实不大这对得上,在看看那两人刚刚自爆家门说的是成都眉州学子,而且是来参加会试的,能坐在一块,那必然是了。
只见他拱手道:“在下福建祁江河,不知兄台是否是林开云林兄?”
“在下正是。”林开云站起身回礼。
“林兄的名声,我们在座各位可是耳熟能详啊。”祁江河道,“你的文章我也有拜读,胜过我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