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马大龙被执行枪决,而六组也开始全力寻找刘志。季洁接到了谭涛母亲的电话,让她回去开家庭会议。在谭家众多长辈面前,季洁再次遭到谭涛家人的“金钱羞辱”,而谭涛则终于同意离婚,两人约定第二天中午去民政局办手续;从谭家出来后,季洁得知刘志意外被杀,便急忙赶到局里审问报案的王显民;审问期间不断更换助手,季洁找到老郑想问出原因,没想到竟意外听到杨震要处分丁箭打人的事,她推门进去,和杨震吵了起来……
“杨震,哄哄,哄哄!”见我哭了,老郑小声和杨震嘀咕着。
杨震似乎有点抹不开面子,他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对老郑尴尬笑道:“她没事儿,她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想起当年的六组了。”
没错,我就是想起六组了,既然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处分丁箭
我的火”蹭”一下子窜了上来:“六组没了,你要是再把丁箭处理了,六组就真的没了!现在只剩下丁箭,你是他的老组长老大哥,你要是再把他处理了,六组还有没有!
“六组是你们家开的啊咱们都不在了,六组就没了”杨震还在那里“义正言辞”,“公安局不是水泊梁山,更不是行侠仗义的地方,我们每一个警察就是一个普通公务员,要想做一个好警察,就得把老百姓的事儿当成自己的事去办!就得踏踏实实工作!”
“行了,当了官嘴皮子还利落了,我就问你一句,范大成该不该打\"
“那丁箭该不该打”他反过来生气地质问我。我和老郑下意识互相对视,明白了这件事杨震已经拿定了主意,再也没办法更改了。
“你放心,今天晚上我请丁箭喝酒。”杨震略微松弛下来。
“我也去!”
“你去干嘛啊你现在是已婚妇女,下了班赶紧回家做饭去!”
杨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再次火冒三丈,拉开门就往外走,再也不想理他。
走廊上不时有人和我打着招呼,我抬头回答着,心里却千头万绪。
和杨震几个月不见,刚一见面,就是以吵架收尾吗这些年总不想见到杨震,更不想在他面前提到六组,为什么刚见到他,就又要面对这么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结果
静下心来一想,杨震似乎也有杨震的难处,他在法制处那个位置,也别无选择。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丁箭就这么离开啊!
我没心思回家,组里乱得一团糟,也没有人有心思去审王显民。下班后丁箭被杨震叫去喝酒,所有人都没有走,都在等着他们回来,我们也都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期盼着事情能峰回路转。
大家都假装闷头做事情,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突然间,一阵手机铃响起打破了沉寂。
“季姐,季姐,你手机!”
经大斌提醒,我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谭涛。
怕被人听见我们俩准备离婚的事,我赶紧拿了手机去走廊里。
“喂,”谭涛显得情绪低沉,“季洁,明天中午我们能推迟两个小时再去民政局见面吗中午临时加了场饭局,有关投资的,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哦我也要对你说呢,要不我们改天吧,局里出了点事,我怕是一时半会都抽不出来空。”
谭涛笑笑,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当然没问题了。你要是改变主意不想离婚了,我也全力配合。”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这话,想了想后对他说:“那等我有空了提前告诉你。哎,那个……生意上一切顺利。”
“你也是,别熬夜,有空多休息。”
按掉手机,我忽然间发现这种平静的对话已经离我们很远了,之前我们动不动就吵架,生活里永无宁日,或许越知道要分开,越会像朋友一样去好好相处吧。
正在胡思乱想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丝熟悉的烟味。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努力清醒,然后顺着味道寻过去,果然发现老郑正猫在走廊一角,吞云吐雾,一脸愁容。
“哎,我说,这儿可是禁烟区。”我抱着胳膊看着老郑。
“我知道,就抽这一根解解烦,你别说出去啊。”老郑说完唉声叹气,“刚接到杨震电话,他说他和丁箭喝完了,马上就回局里。我心里舍不得啊。”
“喝完了那丁箭,还是得走!\"我有些害怕。
“嗯,走,明天调令就能下来,他去别的分局了,明升暗降;组里的事情由陶非先管着,陶非做事稳重,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可惜六组的人还是走光了。”
我心里埋怨着杨震,发誓等他回来时定要好好说他,可半小时后只有丁箭一人假装云淡风轻地回来。
“杨处呢”王勇问。
“杨哥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他一个没结婚的人家里能有什么事儿他这分明就是不想来!“我怒气冲冲,老郑见状赶紧安慰道,“好了好了,今晚就当为丁箭送行,谁也不许谈其他的!”
大家伙儿紧紧围绕着丁箭,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这时候我却发现陶非就站在最外圈,他努力地想挤进去,但是前面的人却把缝隙封死,根本不想让他到前面去。
这一幕让我有些意外,要知道六组从来都像是一家人,几乎从没发生过排挤组员的事情,更何况陶非还是接下来的代理组长;丁箭的性格我了解,他更不会带头或容忍手下这么做,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了
众人都在,我不好细问。第二天早上,见大家仍然不待见陶非,我没忍住趁没人时和他聊了几句。谁知道陶非这人憨厚实诚,也没提自己多委屈,只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大家拿我当叛徒了。”
“叛徒\"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丁箭打人被揭穿的事情肯定和陶非有关。
我和陶非接触不多,他不像大斌王勇那般和人自来熟,因而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能肯定,但是有件小事却让我印象深刻。这几日为了早日抓到范大成,几个年轻人吃住都在局里,陶非每天早上都会早起为大家买好早饭,然后默默放在桌子上不吭声,他从来不去邀功寻赏,也从不提是自己买的。一个肯为同事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人,怎么会靠出卖组长寻求上位呢
不知为什么,我还是选择相信陶非,便想着能在必要时帮他一把。
丁箭就要走了,大家默默跟在他后面,依依不舍地送他上车。我不想面对这伤怀的一幕,便在他们走到门口时又再次折回六组。
路过杨震的办公室时,见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想替丁箭出头说几句话。
杨震正盯着窗外送行的人群看,见到我来,十分惊讶。
我本想同他据理力争的,可是当我看到杨震也在挂念着丁箭,就猜到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我忽然间有些于心不忍,不想同他吵了,便放低了声音:
“你的目的达到了,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官的天赋。”
这句话让我们俩间的氛围更加尴尬,杨震没有接话,或许是默认了我的“指责”。见他默不作声,我便又换了话题:“王显民还在讯问室里,可我已经不知道问什么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真想回六组啊”他突然转过来盯着我看。
“啊“我浑身一惊。
“回来吧,回到六组,先把815大案调查清楚了。”
“你怎么突然说这话\"
“我觉得你应该回来。”杨震郑重其事地说,“以前是我错了,我一直觉得不提815它就会过去,可你却把那颗子弹深埋在心里,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愣了一秒钟,随后反应过来,对他笑了笑,没有直接答复。
三年多过去了,杨震还是那么了解我。内心深处,我当然想回到六组和同事们继续一起战斗,可是我也会恐惧,那个恶魔般的815就是所有恐惧的来源,回到六组意味着时时刻刻要面对血腥凄惨的过去,我真的能战胜自己吗
这个问题,我暂时给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