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盛月殊没有来,也没有奇迹般的出现其他亲人。
在周延的恳求下,医生最终同意让他签字,其实我觉得自己神志清晰完全可以自己签。
我是个成年人,为什么那张关联自己命运的单子都无法落笔签字?
在许医生的安排下,当天我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或许,他早就料到了我有这一天。
在麻醉针剂的作用下,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段时间里,我感应不到外界所有的一切。
只知道这个手术成功后,我应该会稍稍地舒服一些。
但情况似乎并不是这样,手术暂时是成功的,可我的身体却越来越痛。
医生说肺癌引起的骨骼病变所导致。
主要表现为骨膜增生,时常会出现关节疼痛肿 胀,关节积液。
疼痛以夜间为主,表现为轻度酸痛或者剧烈疼痛为主。
难怪住院五天了,麻醉醒来以后我夜夜痛得睡不着。
好端端的人,才一周不到就眼底发青,面色憔悴无比看起来完全没了人样。
所幸的是这个病不需要人护理,我尚且还能照顾自己。
周延下班后都会来看我,但他的神色也是一次比一次更担忧。
“江亦,跟盛总说吧。你这样扛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我苦涩笑道:“你不是已经跟她说过了吗?她直接叫我去死,还让我不要再装。”
她不是不信,她讨厌医院,是不想相信,是觉得晦气吧。
这几天里,盛月殊给我打过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
因为已经没有接的必要了。
周延见我心意已决,不再劝我。
“走吧,今天还有一个检查要做我陪你做完再去公司。”
“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这些时间里,周延帮了我很多。
替我请假,替我带消息给组员跟进后续的工作。
给我带营养餐,替我观望父亲的情况。
我们明明没有那么熟悉,但他却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多。
周延安慰道:“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烂好人,只不过几年前我弟弟在你这个年纪因病去世。看到你,我总会想起他。”
说到这里,他的心情比我更低沉了几分。
转而,他又道:“江亦,你能不能好好活着,不要再让我体会一次失去朋友的痛苦?”
我听闻一愣,心中的苦涩蔓延到嘴里。
这种事情,我如何能答应。
“都怪我,是我牵扯你进来的。”
如果周延不知道我的病情,如果我没有请周延帮我,他不会一次又一次回忆起已逝的弟弟。
不会再体会一次这种看着熟悉的人死去的感觉。
“弟弟走的时候,我在国外出差。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照顾你也算是对自己内心的一种补偿。江亦,你愿不愿意去我家见见我妈妈?我觉得她看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周延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真诚,不像是客套话。
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鼓励我,好好活下去,给我一个小小的期盼。
“好。”我刚笑着答应他,一抬头却看到对面两个熟悉的人。
笑容凝结在脸上,变得有几分苦涩。
盛月殊走在许思域的身旁,两人的距离很近看起来十分亲昵。
四目相对,盛月殊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眼中的温柔散去,转而浮现的是气愤。
“江亦,你怎么在这?”
“我在哪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冷冷地回复她。
望着我身着病号服的样子,她似乎有些反应过来。
盛月殊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周延那天说你要做手术,是真的?可你的病,不是咽喉炎吗?为什么会需要做手术?”